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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狼狈爬“乐山”,惊心游“峨眉”(3)


  大家立刻包围住我,七嘴八舌地告诉我,下山比上山还难,何况雨后,山路滑不留足,不像我想象中那么好走。我坚持要走路,鑫涛力劝我乘滑竿,我仍然要走。大家拗不过我,于是,鑫涛、承赉、初霞、杨洁等人依旧乘滑竿下山,李蕙、黄福扬、小何、小曹、小戴、小郑……等一大群人陪我走路。

  我们没有循原路下山,因为时间还充裕,大家走入山中一条小径,到“牛心亭”去。小曹、小何两位小姐,一左一右陪着我,我们一路谈谈笑笑。石级蜿蜒入山,我们曲曲折折地往前走,滑竿速度快,早就走得无踪无影。我这样一走,才发现山路陡峭,苔痕、寸痕、泥痕密布,确实不太好走。

  从万年寺到牛心亭这一段路,首先黄福扬滑了一跤,幸好他身手矫捷,立即煞车,没有滚下山去,却弄了一身泥泞。接着小曹又滑了一跤,把脚踝的皮都擦掉了一层。连着两个人摔跤,大家都很担心我,前后左右,把我保护得严严密密的。

  这样走到“牛心亭”,发现鑫涛、承赉、初霞、杨洁都早已到了,正在那儿等着我们。鑫涛和承赉,还把附近的一些名胜,都玩了一趟,我们大队人马,才姗姗而来。“滑竿队”和“步行队”一聚齐,大家又七嘴八舌报告,黄福扬摔跤了,小曹摔跤了!初霞、鑫涛等人一听,连运动健将都摔了,而下山还有好长好长一段路,大家说什么也要我乘滑竿,不管我怎么说,他们就把我塞进了一乘滑竿里去。

  无可奈何,我只好答庆坐滑竿。鑫涛、杨洁等滑竿先出发,往前如飞而去。我坐上了最后一剩滑竿,两位“竿夫”刚刚把我抬起,我忽然听到李蕙发出一声高亢的惨叫:“扬扬!”我立刻回头,刚好看到扬扬从一块巨石上往下滑落,一路滚到谷底,我忍不住,也大叫出声:“扬扬!”在一片“扬扬”的吼叫声中,我眼看着扬扬滚落下去,跌在一堆乱石中,就动也不动了。我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心脏都快停止了,幸好杨洁早已下山去,没有目睹这一幕。我大声对我的两位“竿夫”说:“去救他!赶快去救他!”

  一面说,我一面就跳下了滑竿,我的两位竿夫,心肠真是非常好,他们迅速地抬着空滑竿,就连跑带滑地冲向山谷。而黄福扬、小戴、小郑等人也都绕路滑下山坡,去谷底看扬扬的伤势。只一会儿,两位竿夫已到谷底,大家七手八脚,把扬扬抬上滑竿,竿夫奔跑着跑上山路来,小戴紧跟在滑竿边,一路飞快地奔下由去。经过我身边,小戴只对我叫了一声:“别担心,山下就有医院。”

  我连伤势都来不及问,他们就“冲”下山去了。

  此时,我已经吓得四肢无力,魂飞魄散。心想,在万年寺里,大家跪在菩萨前祈祷,我还特别叫扬扬去磕了个头。如果有神有佛,该保佑我们的扬扬呀,怎能让他摔伤呢?我又担心杨洁,看到扬扬如此,她会不会吓得心脏病发?此时此刻,真是懊悔。早知道就不要上峨眉山来了!以为“万无一失”,仍然“出了差错”!李蕙、黄福扬、小何、小郑等人围着我,大家都脸色发青,小郑说:“头摔破了,在流血,希望没有脑震荡!”

  没有人再有任何心思去游山玩水了。当一乘滑竿来到我身边时,我乖乖地上了滑竿,就催竿夫快下山去。

  提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我们大队人马都到了山下。我一眼看到杨洁,正在摊贩处买东西,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我在惑不解,难道她没见到扬扬?难道大家把她“瞒”过去了?我两条腿还是软的,走向她。她抬头对我咧嘴一笑,挥挥手说:“小孩子摔一跤,没什么关系,不要大惊小怪!”

  我瞪大眼睛,半天,才问:“他们去哪里了?”

  “包了一辆车,小戴陪同他去医院!”杨洁说。

  “摔得怎样?”我提心吊胆地问。

  “流了一点血吧!”杨洁轻描淡写。

  此时,我已铁定杨洁并没弄清楚,扬扬这跤是怎么摔的。鑫涛见我神色不对,急忙过来安慰我:“还好还好,只是头摔破了,没什么要紧。现在,我们大家都去医院看看吧!”我们大队人马上了车,赶到山下的小卫生所,我一直都心魂不定。谁知道,到了卫生所,就看到扬扬头上包着纱布,从里面“走”出来了,一脸笑嘻嘻地说:“没事没事!大家不要紧张,真的没事!”

  我跑过去,又看他的手,又看他的脚,又看他的前胸后背,真是佛祖保佑,他除了头上的伤口以外,只有一些淤伤,而且,没有任何地方伤筋动骨。他挑着眉毛说:“我只是摔晕了,等到乘上滑竿,人就醒了!滑竿抬到山下,我就怕我妈紧张,所以挥着手对我妈先喊了一声‘没事’,我妈以为我只是小小的滑了一下,哈哈?”

  小伙子还笑呢!我差点连魂都吓飞了。大家看到扬扬有惊无险,人人都喊阿弥陀佛。小戴在一边擦着汗,连声抱歉,说照顾不周。杨洁一听,脸都涨红了,对小戴说:“你还说抱歉,我才该说抱歉!昨天是我不争气,今天是我儿子不争气,给大家添麻烦,又扫了大家的兴!”

  说到这儿。杨洁忽然抬头,对我们大吼了一句:“两件事都要保密!如果传到北京,给我家大齐知道了,以后一定不许我们母子出来玩!”

  大家异口同声,都称一定保密。(走笔至此,不得不向杨洁、大齐致歉。如今事过境迁,相信大齐不会再生气了。)

  我们的峨眉之行,就被扬扬的一跤结束了。大家匆匆赶回成都。又送扬扬去大医院检查疗伤。伤口缝了两针,身上确无大碍。我惊魂甫定,看扬扬头上裹着纱布,带着一脸歉然的微笑,自始至终,没叫过一个痛字。不禁对他又心痛又怜爱。当晚,我就把他收为我的“干儿子”。这,也是我大陆行中,一个意外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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