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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我们能“夜访长城”吗?(1)


  在北京的生活,简直是忙碌极了,因为我一直是新闻记者追踪的目标,又有许多读者想和我见面,再加上一些出版社要和我谈版权问题,电视公司想拍我的连续剧……我在单纯的“探亲之旅”外多出了许多始料未及的事。尽管如此,我仍然不肯放过北京任何一个名胜古迹。我们去了颐和园,去了雍和宫,去了天坛,去了故宫,去了北海……几乎该去的地方都去了。

  北京的名胜,是历代帝王的遗产。那些宫殿园林,那些亭台楼阁,它的华丽、精致,和庭园之美,真非笔墨所能形容。事实上,以上所写的任何一个地方,都足以细细观赏好几天。所以,鑫涛的相机,也一直咔嚓地响着。但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游人太多了。北京吸引着大陆各地的游客,也吸引着外国的游客。而我们,却专挑游客少的地方去逛,于是,一扇窄门,一个小窗,一片砖墙……都是我们驻足饮赏之处。这样,有一天,我对杨洁提出来:“我们能不能夜访长城?”

  “夜访长城?”杨洁惊奇极了,不解地瞪着我:“你为什么要夜访长城?”

  一时间,我无法把我心中的感觉具体地说出来。事实上,我心中一直有一条长城,这长城是雄伟的,傲岸的,苍凉的,落寞的,孤独的……它是“遗世独立”的!因为它背负着中国几千年来的历史包袱,在诉说着古战场的血和泪,我希望我看到的长城,能让我体会出这一切。而不是看到一个挤满中外游客,熙来攘往有如闹市的长城。再有,这此日子来北京都是烈日当空,烈日下的长城,和“晓风寒月”中的长城,一定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景象。去长城,迎风伫立,看月下的苍凉吧!

  于是,我只简单地说:“人人都白天去长城,我偏想夜里去!我觉得,夜里的长城,必然有股萧索和悲壮的味道,我就想去体会那种味道!”

  杨洁瞪了我半天,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成!我们就去‘夜访长城’只要你提得出的点子,咱们就去办!”

  杨洁说办就办,但是,这题目显然难倒她了。第二天,她告诉我,长城是卖门票参观的,每天下午三点,就停止卖票,不再放人上去。从长城开放参观以来,还没有人要求过“夜访长城!”

  “这么说,我们无法夜访长城了?”我很失望。

  “别失望。”杨洁立即安慰我:“我们再去试试!”

  于是,杨洁一次又一次地打长途电话到八达岭,和那儿的主管商量,是否能破例“夜访长城”。因为大陆的长途电话并不很容易接通,她这个交涉足足办了好几天,弄得诸朋好友,人人都知道我要去“夜访长城”了!大家的兴致,也跟着高昂起来,初霞说:“整个长城只有我们这群人,岂不是可以随我们怎么疯,怎么闹都行!”

  “我要站在长城上唱一曲‘空城计’!”杨洁说,她是京戏迷,也是有名的票友,还能拉一手好胡琴。

  “我负责月琴!”初霞说。

  “干脆,把京剧院的几个小伙子带去,”承赉说:“像张克、宋小川,他们一定会乐坏了!”

  “夜访长城?”工人出版社的主编雷抒雁和他的太太马利也兴味盎然。“如果你们要夜访长城,我们出版社派车子来,陪你们一起去!”

  “夜访长城!”韩美林和朱娅更加高兴:“我们把小草也带去!”小草,好别致的名字,那是韩美林和朱娅的女儿,才六岁,活泼可爱,一口清脆无比的京片子,喜欢在每一句问话后面都加个“呢”字。我爱死了她。

  大家兴致都高,终于,杨洁带来了好消息:“办通了!八达岭为我们破例开放,你们要几点钟去,就几点钟去!”

  “哇哈!”大家欢声雷动。

  “不忙!”杨洁大声一嚷,面色严肃:“不过,据八达岭传回来的消息,长城的夜晚,什么都看不到,因为城上没有灯,黑糊糊的一片。而且,长城坡度很陡,走起来非常危险,各位要上去,安全必须自己负责!”

  “但是,但是,”我急急地说:“月亮呢?”

  “这两天是阴历二十六、七,根本没月亮!”杨洁对我摊摊手。“除非你能请出月亮来!”

  这太泄气了!大家面面相觑,都失去了主张。这时,做事最实在的刘平走过来,对我恳切地说:“长城我去了许多次了,那儿四面都是山,长城沿山而建,非常高,爬上去之后,风沙迎面吹来,冷得不得了!夜访长城,听起来很诗意,实际上不但有困难,而且什么都看不到!”

  “没关系。”初霞说:“我们可以带很多手电筒去!”

  “我们干脆去烽火台举烽火!”鑫涛说。

  “至于冷,这更没问题,”杨洁打趣地盯着我们:“听说你们还在四条睡袋,至今没派上用场!”

  “没派用场的岂止睡袋。”承赉说:“我们还有四只奶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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