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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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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爹那样惨死之后,你脑子里还装着这些传统道德吗?让那个作恶多端的人继续害人,让展家的势力继续扩大,就是行善吗?难道你不明白,除掉展夜枭,是除掉一个杀人凶手,是为社会除害呀!”雨鹃悲切的说。 “我自认很渺小,很无用,为‘社会除害’这种大事,我没有能力,也没有魄力去做!雨鹃,你笑我也罢,你恨我也罢,我只想过一份平静平凡的生活,一家子能够团聚在一起,就好了!我没有勇气做你说的那些事情!” 雨鹃哀求的看着她:“我不笑你,我也不恨你!我求你!只有你有这个机会,可以不着痕迹的打进那个家庭!如果我们妥善计画,你可以把他们全家都弄得很惨——” 雨凤激烈的嚷:“不行!不行!你要我利用慕白对我的爱,去做伤害他的事,我做不出来!我一定一定做不出来!这种想法,实在太可怕了,太残忍了!雨鹃,你怎么想得出来?” 雨鹃绝望的一掉头,生气的走开:“我怎么想得出来?因为我可怕,我残忍!我今天到了玉带溪,那溪水和以前一样的清澈,反射着展夜枭的影子,活生生的!而我们的爹,连影子都没有!” 她说完,冲到床边,往床上一躺,睁大眼睛,瞪着天花板。 雨凤走过去,低头看着她。痛楚的说:“看!这就是‘仇恨’做的事,它不止在折磨我们,它也在分裂我们!” 雨鹃眼睛也眨不眨,有力的说:“分裂我们的,不是‘仇恨’!是那两个人!一个是哥哥,一个是弟弟!他们以不同的样子出现在我们面前,带给我们同样巨大的痛苦!你的爱,我的恨,全是痛苦!展夜枭说得很对!哥哥弟弟都差不多!” 雨凤被这几句话震撼了,一脸凄苦,满怀伤痛,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第十四章 不管日子里有多少无奈,生活总是要过下去。这晚,待月楼的生意依然鼎盛。姐妹俩准备要上台,正在化妆间化妆。今晚,两人把“小放牛”重新编曲,准备演唱。所以,一个打扮成牧童,一个打扮成娇媚女子,两人彼此帮彼此化妆,擦胭脂抹粉。 门帘一掀,金银花匆匆忙忙走进来,对雨凤说:“雨凤,你那位不知道是姓苏还是姓展的公子,好久没来,今天又来了!还坐在左边那个老位子!我来告诉你一声!” 雨凤的心脏一阵猛跳,说不出是悲是喜。 “我前面去招呼,生意好得不得了!”金银花走了。 雨鹃看了雨凤一眼,雨凤勉强藏住自己的欣喜,继续化妆。 门帘又一掀,金银花再度匆匆走进,对雨鹃说:“真不凑巧,那展家的二少爷也来了!他带着人另外坐了一桌,不跟他哥哥一起!在靠右边的第三桌!我警告你们,可不许再泼酒砸杯子!” 雨鹃楞了楞,赶紧回答:“不会的!那一招已经用腻了!” 金银花匆匆而去。 雨凤和雨鹃对看。 “好吧!唱完歌,你就去左边,我就去右边!”雨鹃说。 “你还要去惹他?”雨凤惊问。 “不惹不行,我不惹他,他会惹我!你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雨凤不说话,两人又忙着整装,还没弄好。门帘再一掀,金银花又进来了。 “我跟你们说,今晚真有点邪门!展袓望来了!” “啊?”雨凤大惊。 “那个展袓望?”雨鹃也惊问。 “还有那个展袓望?就是盛兴钱庄的展袓望!展城南的展袓望!展夜枭和那位苏公子的老爹,这桐城鼎鼎有名的展袓望!”金银花说。 姐妹两个震撼着。你看我,我看你。 “那——那——他坐那一桌?”雨凤结舌的问,好紧张。 “本来,兄弟两个分在两边,谁也不理谁,这一会儿,老爷子来了,兄弟两个好像都吓了一大跳,乱成一团。现在,一家子坐在一桌,郑老板把中间那桌的上位让给他们!” 雨凤、雨鹃都睁大眼睛,两人都心神不定,呼吸急促。 金银花瞪着姐妹两个,警告的说:“待月楼开张五年,展家从来不到待月楼,现在全来了!看样子,都是为你们姐妹而来!你们给我注意一点,不要闹出任何事情,知道吗?” 雨凤、雨鹃点头。 金银花掀帘而去了。 姐妹两个睁大眼睛看着彼此。雨凤惶恐而抗拒的说:“听我说!唱完歌就回来,不要去应酬他们!” 雨鹃挑挑眉,眼睛闪亮:“你在害怕!你怕什么?他们既然冲着我们而来,我们也不必小里小气的躲他们!他们要看,就让他们看个够!来吧,我们赶快把要唱的词对一对!” “不是唱‘小放牛’吗?” “是‘小放牛’!可是,歌词还是要对一对!你怎么了?到底在怕什么?” 雨凤心不在焉,慌乱而矛盾:“我怕这么混乱的局面,我们应付不了啊!” 雨鹃吸口气,眼神狂热:“没有什么应付不了的!打起精神来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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