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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真看不出来那混蛋也是个大学生,而且我真不幸的是他的学弟……民国四十八年次……啧啧!我差点以为他是四十年次的哩!才三十多岁就那么苍老,实在不简单!二十五岁时考进“柏氏”,五年后升为总务主任,再三年升为副总经理……这是谁批准的?未免太没眼光了!”他盯着屏幕上的字,一边念道:“推荐他的是上一任的总经理,而不过才一年那个总经理就被革职,由副总经理递补……哼!用膝盖想也知道,准是王彦志搞的花样!不过上一任的总经理也是猪脑袋一个,居然养虎为患,这叫自作自受,不值得原谅!”

  承昱边看边骂,而后再按了个键,字幕往下移动,下头列出王彦志自入“柏氏”以来的种种辉煌成绩。基本上承昱认为那全是狗屁一堆!然后,他眼睛一亮,看到了两个最具震撼性的字眼——

  已婚!

  承昱不相信的将那两个字特别放大。没错,那两字的确是“已婚”。

  “好哇!王彦志那混球居然想染指我的黎焄,他未婚追求黎焄我已经看得很不顺眼了,他居然还想享齐人之福,脚踏两条船,简直是可恶至极!我不好好对付他、修理他就太可惜了。”承昱脑中立即出现了他妻子罚他顶水桶、跪算盘的画面图,不由得露出了贼贼的笑容。

  他又调出民国七十八年的财务表,聚精会神地查账。他想知道王彦志的工作能力到底强到什么程度,使得上任总经理推荐由他升迁。

  “奇怪……”承昱再调出七十九年、八十年的财务总览,发觉每一年都有不明支出的

  款项,而且每笔都在千万元以上。承昱不信邪地再调出八十一年的财务总览。

  “这年没有不明支出的款项。那前三年的财务……”承昱微蹙起眉,开始感到不对劲。“为什么王彦志没有查出这三笔账的流向?按理说,身为总务主任应该亲自核对所有账单,支出的款项也该说明清楚流向,才不会造成日后作业的困难。他这么失职,实在应该降级以示惩罚才合理!”

  承昱按下印表键,将他所要的资料打印出来。他一定要当面宣判王彦志的罪,并要王彦志解释清楚不可!

  他倾听着打印机的声响,突然又想起了一个问题。““柏氏”机构里层层关卡,这三笔账没有理由经过众人之手却没被发现错误,而且这又不是小数目,职员们应该会比较谨慎才是。更不可能同一个错误连犯了三次却没被查出来。”

  承昱将修长的双腿跷上计算机桌,一贯的阳光笑容此刻早已隐敛,取而代之的是精光迸射的黑眸,他盯着计算机屏幕,敏锐的脑子掠过一线光芒——

  “这三笔账完全没有被任何人发现,也没有任何人追究,这么说来,这并不是职员失职所造成的错误。虽然这三笔账是记在公司的必要支出上,但并没有确切的纪录;再加上“柏氏”在财政上并未出现危机,因此这三笔账的流向也就没有人追问或追查,啧啧!能做到这步田地多少要靠点运气,但没有一点胆识与狡诈,这三笔款项也不会被有计画的挪用了!”承昱站了起来,将打印好的报表拿在手上,以指头轻弹了下。“所以,“职员疏忽”这个理由不成立,也就是说,这件事根本就是主管监守自盗,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时的总务主任、现在的总经理——王彦志!”

  最后那三个字承昱是咬着牙进出口的,脸上的表情阴沉得可怕。原本他对王彦志已是誓不两立的仇人,现在又发现了王彦志藉职位之便连续三年盗用公款,可谓新仇加旧恨,令他怒火中烧。

  “王彦志,我要是不把你撵出“柏氏”,我这个“副总裁”的位置便自动换人!”承昱低吼。

  突然,关着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头发灰白、西装单履的老先生执着雕工精细的手杖,神色戒备的盯着他,问道:“你是谁?”

  承昱认得他,他是司马剑真的爷爷,也就是柏氏航空的董事长。

  但,司马爷爷并未见过承昱,而剑真也谨守承昱的命令——总裁、副总裁绝不曝光;因此,造成了司马爷爷与顶头上司“相见不相识”的局面。

  “我吗?”承昱的劣根性又发作了。他扬扬手上的报表,并指着计算机屏幕,露出了爽朗的笑容。“我是商业间谍,奉命来窃取“柏氏”的档案。”

  “如果你想走出这道门,我劝你最好把报表放下,否则,待会儿我孙子到了,你就准备被移送法办!”司马爷爷厉声说道。

  他真是个尽职的董事长!承昱油然升起一股敬意。相较之下,他这个偷鸡摸狗溜进档案室的副总裁实在脸上无光。

  “公司里的安全人员呢?”承昱微蹙着眉问。公司溜进了身分不明的人,这些保安人员全上哪去了?

  而司马爷爷却误会了承昱的语意。

  “年轻人!你可别看我年纪大了好欺负,我学剑道可学了十多年,现在仍是宝刀未老。还有我孙子,他可以说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学过空手道、跆拳道、柔道,还都拿黑带、上段的哩!可惜他不生在古代,否则一个大将军的职位肯定跑不掉!”司马爷爷瞪着承昱,将自己及剑真辉煌的学武历史叙述了一遍,想要吓唬吓唬他。“怎样?怕了吧!”

  承昱知道剑真涉猎了不少中外武术,几可媲美古代将军,别说是刀、剑、斧、钹,就算是西方的西洋剑、日本的东洋剑道,无一不精。但这些赞美诃从眼前这个老先生口中说出,令承昱不由得感到有些好笑。

  “的确,令人不寒而栗。”承昱克制着想大笑的冲动,故作严肃的回答——因为司马爷爷正严厉地盯着他,而那只手杖依然朝着他举着,为避免被当场切西瓜,承昱只好识时务的保持严肃。虽然如此,他仍想逗逗司马爷爷,“但是——为了达成委托者交付的重任,我还是不能把报表留下。”

  “那么我只好对你不客气了!”司马爷爷执着手杖,以剑道的标准姿势,俐落的当头一棒。

  运动神经发达的承昱警觉的往后一退,司马爷爷的手杖差一公分便挥断了他高挺的鼻梁。司马爷爷见承昱闪过了他的攻击,第二棒紧跟着挥下。

  承昱翻过桌子,举起手来喊:“等一下!”

  司马爷爷的手杖反射性的停在半空中。“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他的口气活像是要自己交代遣言似!承昱满脸委屈的道:“我不是什么商业间谍,我其实是——“柏氏”的副总裁啦!”

  “鬼才相信!”司马爷爷气冲冲的指着他,“我们“柏氏”的总裁、副总裁岂是你这个小子可以冒充的?我打死你!”

  “是真的……”承昱还未说完,司马爷爷的棒子便又落下,承昱只好尽其所能的左闪右避,然后,他看见了他的救星——

  “剑真!”承昱兴奋的喊,却猝防不及被司马爷爷劈中了肩头。

  天哪!痛彻心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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