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秋水 > 亲爱的荔枝小姐 | 上页 下页
三十五


  她敏感地缩了缩身子,感觉腰背又酸又软,他修长五指甚至顺势慢慢下移至她腰后,然后一个使力,将她的身躯和他的相贴在一起。

  底下两条光裸的小腿硬是和他的西裤布料磨擦,那感觉有些刺激却又带了点羞涩,她心窝发麻又发痒,像摆了块糖,跑来一群小蚁分食似的。他的拥抱和触碰让她的体温逐渐攀升,她全身透着热意,却又虚软不已,感觉自己像是快要融化的奶油。

  他绵密的吻中施放着狂野,像爱怜着她又恨不得将她一口吃掉似的,直到她气喘吁吁,他才自那张甜蜜的小嘴上移开。

  俯视着她,见她一双眼儿迷离地看着他,像是还未从方才那一吻中回过心神似的,他微微勾唇,低首轻啄了她嘴唇一下。

  她看着面前这张放大的俊脸,好一会儿后才回神,忆起两人间那火热的吻,感觉嘴里还满是他的气味,她小脸又是一阵热烫。

  别开目光,不看他那双辐射着热度的美丽眼睛,她不大自在地开口:“为、为什么?”

  “你指吻你这件事?”他盯着她湿润的丰唇。“我以为我说得很清楚了。”

  我出手了就表示所有权在我手上,谁也不能觊觎。

  她想起他吻她前,说的这句话,他的意思是……他喜欢她?真的吗?

  “你、你——你说得不明不白的。”她抬起下巴看他,眼神却有些慌。

  不明不白吗?他抿唇寻思,片刻,他道:“跟我在一起吧。”

  “为什么?”她瞠大眼眸看他。“你不是讨厌我吗?”

  他蹙眉。“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讨厌你了?那都是你自己说的。”

  “你对我说话很冷淡,”她调开眼光,语气幽幽的。“说我自以为是叶律师跟前红人;说我举止轻浮招摇,就算被男人欺负,你也没办法帮我辩护,说我——”

  秦子深一把揽住她,将她抱进怀里,随即抢走发言权。“那些全是气话,你忘掉它们吧。你喝醉那一晚,我跟你道歉了,你忘了吗?没关系,我再说一次。对不起,我——”

  “那晚,我有听见你的道歉,也接受了,你不必再说一次。”她声音闷闷的。“我接受道歉,但不表示我就会因此认为你不讨厌我,那么刻薄的话,你说得那么顺口,你心里就是讨厌我。”

  他抚着她发丝的手心顿了下,思量着要不要解释?他不是那种会向人解释什么的个性,即使被误会,他也从不主动为自己说话。但现在,他若不说些什么,她会相信他吗?

  他们之间就算互有情思,但尚未深入交往过,对于感情观,还没有共识,也还不了解对方私下生活的真实面,他应该说些什么,让她明白自己的心思才是。

  “不是,是看你和叶律师感情好,我心里不舒坦,才会那样说你;还有后来,那个男人在这里对你毛手毛脚,我又愤怒又舍不得,心里很担心你,一急之下才会说出那样的话……”他愈说,愈觉尴尬,不明白自己干嘛像个情窦初开的男孩般,为了讨心仪女子欢心,就对她解释这么多,而这一说,才发现自己原来这么幼稚,居然连叶律师他也能吃醋。

  他懊悔的低下脸孔,倏地吻上她嘴唇,她在诧然中,好像明白了他那些伤人话语后所隐藏的情思,曾经对他有过的气恼与伤心,似乎都因为他的唇温和他的解释而化解了。

  他很久之前就对她有意思了吗?所以他那些听来刻薄的言词,其实是在吃醋?

  正因为在乎她,不喜欢她和其他男人有过多的接触,才让他因此说出那样伤人的话来?

  一吻暂歇,他调整略促的呼息,轻咳了声后,他问:“你那个邻居……”

  “嗯?”她抬眼看他,心思还在他那番话上。

  “就刚才那个,他常常……跟你见面?”他表情平静,但略迟疑的口气,透露出对林中惟的介意。

  “你说中惟吗?以前常见面,念大学后我自己上来台北,只有回埔里时偶尔会见到。”她注视着他的神情,问:“你在吃醋?”

  秦子深移开目光,说得云淡风轻。“只是不大喜欢见到他。”

  “他对我很好,对爷爷和奶奶也很好。”她述说着事实。

  他倏然回过脸,眉峰隐隐牵动。“我对你不好吗?”

  “是不好啊。”她应得理直气壮。

  “你!”思及自己曾经说过的那些话,他一时间竟无法回应,只能尴尬地移开目光,片刻,他低低开口:“那是因为还没在一起。以后,就不是那样了。”

  她看着他,总觉得他那明明在对她承诺什么,却又要装酷的别扭表情真是太可爱,她忍不住,开口问他:“你喜欢我很久了吗?”说话的同时,她耳根和颈背也渲开薄红。她并非真如外在形象上,那么热情大方,她恋爱经验只有一次,少得可怜,面对自己喜欢的对象时,心里也是羞怯不已。

  “唔……”他含糊应了声。

  “那……为什么都不表示?”让她一个人臆测他的心思。

  他顿住,片刻才道:“你对我冷淡时,我才确定自己是喜欢你的,本来想要找机会和你好好谈谈的,但你一直躲着我,后来又遇上你奶奶的事。”因为感觉自己不被注意了,有了失落感,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是那么在乎她的亲近,也才正视自己早就在相处中喜欢上她的事实。

  见他说话的表情甚不自在,古古怪怪的,她想到他或许是不好意思。

  她现在才发现,她与他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极为相像的,他用内敛的冷漠掩饰,她用夸张的热情伪装。也许正因为他们心里都有伤,所以才会更小心翼翼地试探、观望、等待,然后让爱逐渐累积、明朗,他们要的都不是雨后那短暂的美丽虹彩,也不是昙花一现的热情,而是恒久的温暖。

  有了这样的体认,心里那被乌云密盖许久的地方终于见晴,她看着他那双不掩情意的眼眸,说:“所以真的在吃醋?”说了这么多,他还没给她一个正确的答案呢。

  “什么?”他愕然。

  “你跟老板吃醋,也跟中惟吃醋?”她表情很坚定,像是非要得到他的回答不可。

  他看看她,移开目光,再看看她,最后,他挫败地将她搂进怀里,脸颊埋入她发间。“好吧,我是吃醋。”他喟叹出声。

  那应得不是很甘愿的声音让她笑出声来,笑自己这阵子的坏情绪其实只是他的醋意造成的误解,平白绕了这么一大圈才明白了他的心意。

  “笑什么?”他抬起脸,蹙眉看她。

  “你在问我笑什么吗?”突然冒出的男声,让两人惊诧不已。

  秦子深视线略移,见到叶刚就站在她车子的副驾驶座旁,他才发现原来她座车旁边停的是叶刚的车子。

  “老、老板?”利之勤一回首,见到叶刚时,呆了好几秒。

  叶刚微微一笑,手指捏着下巴,状似思量,片刻,他才说:“我是在笑,我真幸福,我的工作伙伴和我的得力助手这么认真,都下班了,还站在停车场‘研究讨论’。”

  “那个……我们是在讨论……”利之勤出现少见的无措模样。

  “你们慢慢研究案子吧,我有事先走。”他没那么无聊,继续留着当电灯泡。

  所以话说完他便坐进驾驶座,把车子开出车位。

  车头刚滑过那对男女,叶刚突然踩住煞车,他降下副驾驶座的车窗,透过半敞的窗户看出去。“秦律师,我这个秘书让你拐去没关系的,不过你只能拐晚上,白天在事务所时还是要还我啊,我少了她,很多事可都没办法完成。还有……请对我的秘书好一点。”看着那对尴尬到只能任由他揶揄的可爱情侣,他笑了声,然后驾着车子离开。

  请对我的秘书好一点……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利之勤发怔许久。

  她和她那个老板感情一直都很好,就像家人那般,她知道老板是家中长子,也许是因为这样的缘故,才让他惯于照顾人,他不只对她好,对其他职员也都很好,所以她很喜欢诚仁,因为就像一个大家庭,这让独自在台北打拼工作的她,总是能得到很多很多温暖。

  车子已远离,秦子深偏过脸庞,见她一脸若有所思,他低问:“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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