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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只不过,这位小姐脸上的表情稍稍减损了她的美丽。此刻,她正用一种戒备森严的神情注视着他,不准她的敌人跨越雷池一步。

  “你太客气了,褚先生。以你的身份,我想也不会有如此闲情逸致特地来找故人叙旧。”她生硬地回道。不去接触他必然带着嘲弄的眼神。她调开目光,这才发现站在他身边的那位身材高挑、气质优雅的美丽女郎,她顿时呆了一呆。

  那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女人,一头瀑布般的卷发披散在肩膀,衬托出她精致的鹅蛋脸上典雅柔美的五官。那身黑色的紧身礼服将她曼妙的身材表露无遗,在天生丽质中透出一股自信、动人的神采,足以让任何男人在见到她的第一眼为之惊艳。

  漂亮的女人围绕在褚拓身边,早就是司空见惯的事了,席与蝶想着,讶异心里居然涌起一股酸意。从她有记忆开始,褚拓身边就不曾缺乏女人围绕,女伴更是一个换过一个,也一个比一个更美艳不可方物。

  小时候,她总是远远地望着他,希望自己快快长大,能像那些女人一样吸引他的目光、赢得他的青睐。然后她长大了、成熟了,她的心愿不变,但他的目光却仍然不曾在她身上停留。两家的恩怨令她离他愈来愈远,而她跟褚拓……也许就会如此仇恨对方一辈子,永远都不会改变了。

  “我一向很喜欢见见老朋友,转头向身边的女郎温和的微笑。“这位是华朵曦小姐。朵曦,这位是席与蝶小姐。”

  “你好,席小姐。”华朵曦笑意盈盈地点头,也看出了两个人之间的暗潮汹涌,聪慧地微笑着保持缄默。

  人家笑脸迎人,她总没有再板着一张脸的道理。席与蝶勉强回以微笑。“你好。”

  褚拓显然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她。他将目光瞥向饶邦睿,挑起一眉。“你不介绍一下身边这位先生吗,席小姐?”

  席与蝶勉强按捺住怒气,闷着声音开口,“这位是饶邦睿先生,也是目前振旭企业的业务经理。邦睿,这位是褚先生,想必不用我多做介绍了。”

  饶邦睿礼貌地点头微笑。“久仰大名,褚先生。真是幸会。”

  褚拓眯起眼睛。这个声音好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但他十分确定在今天之前,他和饶邦睿素未谋面。他暂且不动声色。

  “你客气了。饶先生是席小姐的护花使者?”他伸手和饶邦睿一握,斜睨了席与蝶一眼。“我一到这儿便听说美丽的席小姐已经名花有主了,想不到那位幸运的男子是你。恭喜,两位打算何时举行婚礼?”

  “谢谢你的关心,我们还不急,一有好消息一定会通知你。”饶邦睿仍然礼貌地保持微笑,正想找理由离开时,一旁的华朵曦突然出声。

  “我想褚拓和席小姐久别重逢,一定有很多话要说。饶先生,不知道你愿不愿意陪我跳支舞?”

  席与蝶愣了一下,看着饶邦睿先是大感意外地瞪大眼睛,而后受宠若惊地道:“我当然很愿意,华小姐,这是我的荣幸。”

  微微一笑,华朵曦优雅地挽着饶邦睿的手臂走进舞池里去。一时间,这个僻静的角落里只剩下她和褚拓。

  有好一会儿,席与蝶只是静静地站着,沉思地凝视着他——这个显得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褚拓显然也对这个情况始料未及,俊朗的脸上毫无表情。

  “看样子,这位饶先生倒是不放过和美女共舞的机会,也不管女朋友就在身边,立刻便见风转舵了。”他过了半晌才慢慢地说道。

  “我不是他的女朋友,邦睿是叔叔的干儿子,也是公司的经理,如此而已。”她脱口而出,之后差点没咬掉自己的舌头。她干么向他解释?这又不干他的事。

  他的反应只是挑了挑眉,而后开始朝她走近。她本能地往后退,直到她的背抵住了墙壁为止。她无处可逃,只能狠狠地瞪着他脸上可恶的笑容。

  “若真如此,那他真是太不懂得把握机会了。”他弯下腰来看她,似乎很乐于见到她不安。“那么,我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我的未婚妻一同共舞?”

  席与蝶倏地抬起眼睛,涨红了脸。“我不是你的未婚妻。”她怒视他。

  “噢,那可见你的记性太差了。容我提醒你,咱们是有过婚约的,记得吗?”他非常轻柔地说道,温热的气息吹在她的颊旁,她猛地别开头去。

  “那已经是……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自从……”她的手在身侧握紧,无法说完那一句话,但他已经替她接下去。

  “自从你的父亲诱拐了我的母亲,让我的母亲抛夫弃子和他私奔之后,是吗?”褚拓冷冷地道,迅雷不及掩耳地扣住她的手腕往自己怀里拉。

  她惊愕地喘息一声,被禁锢在他强壮的胸膛前动弹不得。

  “我说对了,是吗?褚、席两家之所以交恶,我和你的婚约之所以会取消,全是为了这个原因。我的父亲那么信任你的父亲,他们联手创业、亲如兄弟,然而最后他却和那个他称之为嫂子的女人通奸,背叛了他最好的朋友!”

  “够了!”她喊道,用手捂住耳朵。“不要再说了。”

  “为什么?我说的不是事实吗?”她声音冰冷,眼神冷酷。“这就是为什么席振东会远走国外,将他的企业交由弟弟处理的原因,因为他根本没有脸再面对我父亲,更没有脸回来见你的母亲,对吗?”

  席与蝶闭上眼睛,脸色苍白如纸。她想出声辩驳,却挤不出话来。

  “你无话可说?”他满脸讥诮地问道。

  “你要我说什么?说你说的都是对的,说我父亲也同样抛弃了我和妈妈,一走十八年不曾捎过一点讯息?”她咬住下唇,抗拒着泪水,嘶哑地喊,“你以为只有你痛苦吗?错了!你最起码明白当时发生了什么事,但我根本不知道,却得认命地接受一个没有父亲的童年。告诉我,谁才是最该怨恨的人?”

  “因为这样,所以你才非得杀了我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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