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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明白了。”她半晌后才道。“你要的是一个能帮助你提升形象,对你有正面加分作用的人选,重要的是她还要懂得应对、举止大方得宜,才能合乎你所有的要求。我说对了吗?”

  “没错!”她直率且正中靶心的结论令他惊讶,更为她居然能看透他的心思而心生折服。

  “我不知道我有这么大的能耐。”她搅动着杯中的咖啡,表情颇为玩味。“在我答应你的求婚之前,你不觉得我们应该多了解一下彼此?”

  “你想知道什么事,尽管问。”

  “我看了几篇关于你的报导,知道常盛集团董事长陈常盛非常器重你,还有计划的栽培你成为他的接班人,连他的儿子都没得到这样的关爱,有人甚至在猜你是不是他的私生子?”

  “杂志上报导的事你只能信一半,另一半则是当八卦看看就好。如果写的是假的会令人生气,如果是真的会令人气到死。”

  他戏谑的口吻令她微笑了起来,连最后一丝防备和忐忑都消逝无踪。

  “他非常倚重你。”她轻声道。

  “是的。”他过了半晌才淡淡地回答。“陈董事长是我的恩人,我所能回报他的便是尽我所能,做好他要我做的每一件事。”

  他的表情没有多大的变化,唇角有着冷漠的线条,仿佛谈论的是天气般无关痛痒的话题。凌依蓝凝视着他,“谈谈你的事,成刚。”

  “你想知道些什么?”

  “都好。比如……你是哪里人?”

  成刚的笑意微微隐去,一会儿后才耸耸肩膀。“我也不清楚我是哪里人。自从我有记忆以来,我们就一直在搬家,住在屏东那四年是最久的一段时间。十五岁那年认识陈董事长之后,我就到台北来了。”

  “噢。”她咬住下唇。如果她够聪明的话,她就不该再往下问,但是一股莫名的冲动却涌了上来。她想更了解他,想知道他脸上的疤是怎么来的,是什么样的出

  身背景令一个乡下孩子能如此坚毅地奋发向上,直到今日拥有一个庞大的企业王国。然而知道这些又怎样呢?

  “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在她能思考之前,这句话已经不受控制地溜出口。

  “除了母亲之外,我还有弟弟和妹妹。弟弟目前在美国念大学,妹妹则是天天抱着她的宝贝相机往外跑。她自喻为怀才不遇的艺术家,在我看来,那代表的是成天拍些奇怪的昆虫和石头,再加上无所事事到处闲晃。”

  她弯起嘴角。“你母亲对你们的要求很高?”她往下问。

  “那倒不会。她一向任我们自由发展,只要不学坏就好。不过有一段期间,我想她对我十分失望。”成刚轻描淡写地接续道:“我父亲是个出租车司机,不过他喝酒的时间比开车的时间多,少数清醒的时候不是在咒骂我们拖累了他,就是打老婆小孩出气。

  我的弟弟妹妹还太小,只有我敢跟他顶嘴比拳头,也因此他最痛恨我。我小六那一年,他被车行开除后喝得醉醺醺的回来,还要我去帮他买酒,我不肯,被他打断了三根肋骨,在医院躺了半个月。”听她倒抽了一口气,他泛起一抹嘲讽的冷笑。“很难想象,嗯?我的童年是一家五口挤在五坪大的铁皮屋里渡过的,我敢打赌你连铁皮屋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

  她勉强吞咽了一口,无法否认他的话。“他呢?”她低声问道。

  “他死了。”成刚面无表情地回答。

  凌依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经过了这么久,安慰的话早已失去意义。“我懂了。”

  “我不认为你懂。”他涩涩地道,抬起头看她。“你呢?我想你小时候一定是个穿着蕾丝衣裙,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还有司机接送你上下课的小公主。”

  他的眼中没有嘲弄的成分,平和得像是在揶揄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是的。”她轻声承认。“我从小就念美国学校,小学毕业后就到美国去了,直到大学毕业后才回来,被安排进入家族企业工作,没什么特别的。”

  “对你来说或许一点都不特别,但很多人的人生不是这么理所当然的,必需要透过不断的竞争才能生存。”

  接下来是好一阵子的沉默。凌依蓝咬着嘴唇,不知该说些什么。他说的对,她的确是幸运的。她的成长过程是在最周密的保护和呵护之下,从来不需要为了生活而费心,但他不同。

  她没有能力了解他为了生存所受的苦和折磨,那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他们的出身背景是如此天差地远,也难怪兄长会说他配不上她了。他们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成刚低沉的嗓音将她拉回神来。“想好要告诉我答案了吗,凌依蓝?”

  “我不知道。”她迟疑了半晌,才诚实地道:“我现在的心思有点紊乱,我想……”

  “你在怕什么?怕流言把你和我沾上边、抑或是你哥哥的反对?”他慢吞吞地开口,表情略带嘲弄。“这绝不是真正的你,凌依蓝。我说过,该是你做些改变的时候了。颠覆一下所有人对你的看法,让大家知道一个家教严谨的大家闺秀居然和一个声名狼藉的浪荡子在一起,你不觉得是一大挑战?”

  他的嗓音低沉且极具诱惑力,令她心中的反抗因子开始蠢蠢欲动。是的,她一直是被公认的乖乖女,从未做过任何离经叛道的事,但这却不是她的本性。就这么一次,她想遵从自己的本能和直觉的意愿行事,尝尝自己做决定的滋味。

  她深吸了口气,在勇气消逝前下定决心,“好,我答应你。”见他挑起一眉,她匆匆地接了下去,“但不是结婚,而是合演一出戏,让所有人以为我们在交往,既可以藉此向我哥哥表达我不愿受他摆布的决心,你也可以藉此测试你这么做的效果。如何?”

  成刚微眯起眼,看来似乎在考虑。“这出戏要为期多久?”

  “我想三个月应该够了。当然,在这当中只要有一方反悔,那随时可以停止。这段期间内,除了在公开场合表现亲昵之外,我们不用向对方交代彼此的行踪和私事,也不能有任何……违反对方意愿的行为。”

  “意思是,除非你心甘情愿,否则我不能吻你、碰触你?”

  凌依蓝的颊上泛起红晕,忍不住忆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即使当时灯光不甚明亮,但她仍记得他炽热的吻和爱抚,回忆令她的身体开始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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