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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江晓月再次醒来并非是睡饱了,而是饿醒的。

  她这里一有动静,床帐外便响起春柳的声音,“姑娘可是要起了?”

  “嗯,我饿了。”

  “婢子这就去吩咐他们准备饭食。”

  江晓月听着春柳走出去,不一会儿又走了进来。

  “婢子先伺候姑娘起身,等姑娘洗漱好饭食也就差不多好了。”

  “嗯。”

  床帷被春柳挂起,江晓月眼前一下就明亮了起来。

  若没有人帮忙,就凭江晓月现在的身体状况想坐起身来都是一项艰难的任务,她暗暗嘀咕,狗男人折腾起她来是半点儿不手软,简直是禽兽。

  春柳无意间看到姑娘衣襟下的斑斑痕迹,心中暗抽一口凉气,姑爷这是对姑娘做了些什么啊!

  “姑娘——”

  一抬眼看到自家贴身丫鬟那副心疼愤慨的表情,江晓月一时还有些茫然,但顺着她的目光看过来,她突然就明白了缘由,脸颊莫名燥热,有些不大自然地干咳了一声,“无事,夫妻间的事,不是虐待。”

  听姑娘含糊地说了这么一句,春柳也猛地红了脸。

  主仆两人在一种莫名尴尬的气氛下洗漱更衣,等到春柳帮主子梳妆时才终于缓和了之前的尴尬气氛。

  因着精神不济,也没有外出见客的打算,江晓月便让春柳给自己挽了轻简随意的发髻,簪了支垂珠步摇便算好了。

  即使这样,等她收拾停当出来也已经费时良多,厨房的饭菜果然也在厅中摆好了。

  同时,江晓月也看到了自己的丈夫。

  他的精神倒是看起来极好,穿了一身鸦青色的长袍,玉冠束发,整个人容光焕发的朝她大步走来。

  突然就不是很想看他。

  “阿月。”温子智走过来牵住她的手。

  春柳识趣地往后退了两步。

  “可休息好了?”他目光忍不住上下打量她,最后目光落在她明显红肿的唇瓣上,眼神染上了某种不可描述的笑意。

  江晓月不说话,就只是静静地看了他一眼。

  温子智一下就读懂了她传达出来的意思:我有没有休息好,你真不知道吗?

  他有点讷讷,但眉梢眼角的笑却是无论如何都掩藏不住的,“若是疲倦,吃完饭再歇着便是,左右也不会有人来打扰你。”

  有,他也会替她挡掉的。

  江晓月懒懒地应声,“嗯。”

  他扶她到桌边坐下,殷勤地为她布菜盛汤。

  江晓月坦然受之。

  她虽然竭力掩饰,但偶尔的蹙眉还是让温子智明白她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若无其事。

  此时早过午时,温子智也用过了午膳,所以一桌子的菜都是给妻子准备的,大概是真的饿狠了,她直接吃掉了三分之二。

  这看得温子智是忍不住嘴角含笑,能吃是福。

  吃饱之后,江晓月放下筷子,用帕子轻拭唇角,欲起身离座时,温子智伸手扶住她的腰助她一臂之力。

  她不自觉抿紧了唇。

  温子智轻笑,伸手将她打横抱起,“身子不适就别勉强自己,我又不会笑你。”

  他抱着妻子往临窗摆放的罗汉床大步而去,将她轻轻地放到了床上。

  江晓月只是看着他。

  温子智蹲身替她脱掉鞋子,然后自己也脱鞋上了罗汉床,伸手将她搂到了自己怀中,替她按摩腰肢,她便安静地靠在他怀中,垂眸不语。

  “可有伤着你?”他轻声问着。

  她轻轻摇了摇头。

  “不想跟我说话?生气了?”他问得有些小心。

  江晓月叹了口气,“不想说话,别吵我。”

  “很累?”

  江晓月瞪他一眼,“你说呢?”

  温子智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愉悦而轻快。

  这就过分了啊,没他这样幸灾乐祸的,江晓月不由得伸手在他胸口捶了两下,以发泄自己的不满。

  天气很冷,屋内的炭盆仍烧着,两个人身上也盖了厚厚的毯子,在丈夫温暖宽厚的怀中,江晓月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而妻子在怀,原本只是闭目养神的温子智也不知不觉地跟着眯着了。

  不过,温子智不像妻子那般疲惫,睡了小半个时辰便醒了。

  看看仍在熟睡的人,他宠溺地笑了笑,轻手轻脚地放开她下了罗汉床,又替她仔细掩好了毯子。

  怕惊扰妻子,他到厢房去洗漱,过了一会儿才又回到了正屋。

  成亲以来,妻子每日都要抄写经文,今日因他之故,她是不太可能有精力抄了,为免她醒来记挂或者勉强要抄,做为害她精力不济的罪魁祸首,他只能替她抄了。

  抄好的经文每次都祭与天地,化为飞灰。

  关于经文祭与天地而不是像别人在神像前焚烧的做法,温子智也曾问过妻子,她说自己佛道不分家,也懒得供奉,索性便直接祭与天地好了。

  这倒确实也是个不错的法子。

  群芳馆那把火始终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儿,抄写经文祭与天地也算是她与自己和解的一种方式,这个他是不反对的,但像那种三月不同床的,他就特别不赞同,好在如今也破局了,否则真是让人生气。

  完全就是无妄之灾啊。

  江晓月睡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屋子里也点上了灯烛。

  “这么晚了?”她还有些迷糊。

  “经书我替你抄过了,若是担心这个就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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