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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他另一手拿了纱扇,轻轻地在她后背掮凉,她迷迷糊糊的又闭上眼,包了棉布的手抓着他的一只手不肯松开。

  吴长老今日说,再熬个几日,等伤口全部结疤,她就不会如此辛苦了。

  几日?

  如今每时每刻对西月来说都是一种煎熬,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手突然被抓得生疼,秋鸣凤开口道:“若实在忍不住便叫出来吧。”

  “秋鸣凤,你混蛋。”

  “我混蛋。”

  “我恨你,真的恨你。”

  “西月。”

  她抓起他的手就狠狠咬下去。

  秋鸣凤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道:“再忍忍,就快没事了。”

  “我快忍不下去了。”

  “我知道,我知道。”他哄着她,声音难得的轻柔。

  “那个什么混蛋魔教是在西域吗?”

  “在楼兰。”

  “等我好了,我要去楼兰。”她磨牙。

  “好,我陪你去。”

  “我一定要让他也尝尝这样的苦楚,到底是哪个混蛋告诉他,消化蛊王可以武功精进、返老还童的?”楼西月低声咒骂着,“要真能返老还童,我们拜月教的圣女还会一代一代死去吗?简直就是个白痴……”

  等她慢慢平静下来,秋鸣凤拿来软布替她拭去身上的血汗,然后下床端来清水帮她清洗伤口,再重新涂抹药膏。

  这样的事每晚都要做上几回,他已经熟练得很。

  他不怕折腾,如果折腾他,可以让她睡得安稳,他宁可折腾自己。

  “秋鸣凤。”

  “嗯?”

  “你为什么不喜欢叶雨裳?她那么漂亮。”

  “不知道。”

  “哪有人这样的。”

  “确实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不知道。”

  “……”楼西月又抓过他的手咬了一口,旋即连呸好几口,怒道:“你手上怎么全是药膏?”

  他无奈道:“我在帮你抹药。”

  “啊”她在床上乱捶,“味道好怪,吴长老他们到底配的是什么鬼东西,这我还怎么睡得着,啊啊……”

  秋鸣凤揺头继续为她凃药,对她的抓狂选择无视。

  只要她能忘了背上的庠疼,就算是暂时的也好。

  “哈哈哈……”终于能从床上爬起来的楼西月叉腰对天大笑三声,只是收手时因动作幅度过大而发出一声呻吟。

  秋鸣凤伸手扶住她,厚道的没有说话。

  “小月惜,乐极生悲了吧?”吴长老嘲讽的声音适时响起。

  “我乐意,怎么着?”

  “胸趴平了吧,呐,给你配的药。”她一脸嫌惡地扔来一个包袱。

  “嘁!”楼西月接过,还不忘对她扮个鬼脸,毫不敬老尊贤地说:“我再怎么平,也比长老您有看头。”

  “老娘当年也是苗彊一枝花。”

  “可是,现在舊了啊。”楼西月眨着眼一脸天真的说。

  “你再这样没大没小的,小心我替你娘教训你,你现在可是有伤在身,跑不快的。”

  “我为什么要跑,你当秋鸣凤这个天下第一剑客是摆设吗?”

  “嫁个小白脸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你那三百六十鞭就是因为他才受的。”

  “你又提醒我,本来还有点感谢你的药,现在只剩下对你的恨。”

  “你的感谢我不需要。”

  “那正好,大家都省了。”

  看着秋鸣凤将包袱扛上肩,吴长老声音低了下去,“要照顾好她。”

  “我会的。”

  “吴长老,我们告辞了,有空时我说不定会回来看看你们死了没有。”

  她哼了一声,“你放心,我们长寿得很,到时候你别太失望。”

  “哼。”

  一老一少,互瞪一眼,又同时别开头去。

  秋鸣凤朝吴长老拱手吉辞,然后牵了妻子的手离开拜月教。

  楼西月在教门口停下脚步,看了牌匾上的那三个字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

  “西月。”秋鸣凤追上,拉住她,“小心伤。”

  她的脚步放慢,却没有回头。

  故乡,她回来,现在又要离开。

  她沉默地走了很久,直到秋鸣凤拉住她。

  “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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