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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


  许氏眉头紧皱,并没有期望从丫鬟那里得到什么回答,彷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喃喃自语,“真是太像了。”

  二妹活着的时候在府里的存在感很稀薄,死后却成了一个禁忌,因为她的死,导致了一连串的灾难。

  一家子谁都没有想到三妹妹会在二妹死后还一把火烧了她的尸体,最终导致自己也在花一般的年华香消玉殒。

  而在三妹妹丧命之后,婆母便发疯了,说三妹妹哪里比不上二妹,庆王世子不愿意娶也就罢了,怎么可以这么丧心病狂?嚷嚷着说要报仇,有时候又会看着空无一人的地方说二妹回来了,要给她灌毒药。

  担心婆母的报仇言论惹来庆王府的不满,王府真的针对他们,侯府是无力抗衡的,所以祖父祖母决定把人送进家庵看管。

  公爹即使再怜惜婆母,也无法阻拦,婆母被送走后,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岁。

  大家都以为庆王世子对二妹没有多少感情,再者,人死都死了,报仇有什么用?就算伤了颜面,也会看在利益的分上大事化小,可偏偏庆王世子就不这么想……

  许氏有些魂不守舍地回到自己的住处。

  沈琪玤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妻子神色惊惶地坐在那里,不由蹙眉,开口询问:“出什么事了吗?”

  许氏像是突然被人惊醒了魂魄,抬起眼时,眼中犹带着忧惧和惊惶。

  发现是丈夫,她像是终于找到了主心骨,一把抓住丈夫的手,颤声道:“我今天见到庆王世子妃了。”

  “怎么了?她为难你了?”这是沈琪玤能想到的唯一的原因。

  许氏摇头。

  “那你怎么这般情态?”

  “她长得和二妹很像。”她盯着丈夫的眼一字一字地说。

  沈琪玤心顿时就颤了下,一脸不信,“你说什么?”

  许氏重复,“她和二妹长得很像。”

  死去的二妹成了整个常平侯府的梦靥一般,大家虽然嘴上都不提,但心中都记着,就是从二妹的死开始,侯府便如同遭受了诅咒般接二连三地遭遇不幸。

  或大或小,有时甚至是不痛不痒,但就是让人心里不痛快。

  而最有可能导致这一切的源头便是庆王世子,但偏偏细查起来,所有事情又都跟他没有关系,这就越发让人心惊。

  他本以为事情在三妹身故、母亲发疯之后已经到此为止,可是听妻子说庆王世子妃长得神似二妹,就觉得事情不好了。

  因为他们想到了同一件事——如果庆王世子对他们二妹情根深种,就连新妇都找得是她的替代品,那么每看到一次世子妃他就会记起侯府一次,记起是侯府害死了他心爱之人,那么报复会停止吗?

  原本大家都说庆王世子夫妇恩爱有加,他们听到之后心中还松了口气,只要庆王世子心另有所系自然就不会再与侯府计较,可如今却反而更加提起了心。

  事情怎么会这样啊……要不要去同父亲说?

  沈琪玤有些犹豫不决,当初父母决定鸽杀二妹,何尝与人商议过?

  就算二妹对侯府心存恨意,但她一个出嫁女终归还是依靠着娘家在夫家立足,事情哪里就没有转圜余地了?

  为了三妹那点子小女儿心思,父母轻易选择牺牲二妹,就如同当年决定牺牲二妹的婚约换取舅父的平安一般。

  二妹做错了什么呢?大约就只是她命不好投胎到了常平侯府吧,甚至就连死后的尸身都没有办法保持完好,就那样匆匆下葬。

  想到冷情的家人,沈琪玤突然便有些意兴阑珊起来。

  再者,这些只是他们夫妻两个自己的猜测罢了,或许不至于此。

  就算只是个替代品,时日一久,随着移情作用,或许庆王世子便就此放下了二妹,自然也不会再对他们侯府有什么怨忿不满。

  在沈琪玤夫妻有些心情忐忑的时候,另一边同样回到住所的沈琪瑄却是另外一种情形。

  “阿瑄觉得她认出你了吗?”

  沈琪瑄连眼皮都没撩一下,手捏着一粒葡萄往嘴里塞。

  龙锦昱也不在意她的冷落,捏了粒葡萄剥皮,剥好了就往她嘴边递。

  沈琪瑄只好张口吃了。

  “你说她如何认出你了,心里会有什么想法?”龙锦昱对之前的话题却还是很有兴趣的模样,兴致勃勃地跟她继续讨论。

  沈琪瑄给他一张冷漠脸,问:“你看我想知道吗?”

  “咱们闲着也是闲着,随便聊聊。”

  “她认不认得出来关我什么事?”

  他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这可就不太好说了。”

  “你不要总是无事生非。”她忍不住劝他。

  龙锦昱哼了一声,“本世子哪里无事生非了。”

  明明是那些人挑衅在先的。

  他一再打招呼,他们当他是个屁,然后毫无心理负担地就将她给岛杀了。

  沈琪瑄有些无奈地捏了粒葡萄喂到他嘴里,好声好气地说:“是是是,你没错,错的都是别人。既然都是别人的错,你又何必拿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呢?”

  龙锦昱沉吟片刻,“你这说法有点儿意思。”

  “只是有点儿意思吗?”

  “所以,阿瑄一直都是这么开解自己的吗?”他一脸好奇地看着她。

  她是真有些无语了,“我有自己的事要做,为什么要把时间花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这话很有道理,他一时竟无言以对。

  沉默片刻后,他点头说:“你说的对。”

  但他并不想这样做,那些往他心上扎过刀子的人凭什么可以彷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地继续活着?他那些受过的痛,难道是活该吗?

  阿瑄不愿计较是阿瑄心性豁达,可他不!

  沈琪瑄一看他的神情就知道这人是没听进心里去的,暗自叹了口气,有些事旁人是劝解不了的。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在她身故的那些日子里,他究竟是怎么过的,心里想过什么,她无从知道,所以是真的没办法劝解他。

  那就这样吧,人总是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沈家人当初既然做了那样的事,便该为此承担后果。

  “为什么不劝了?”他反而追问起来。

  沈琪瑄推开他的脸,没好气地说:“反正你也不听劝,我何必浪费口水。”

  龙锦昱却色情的笑了起来,凑近她小声道:“口水可以浪费的。”

  看他马上就要吻上来,沈琪瑄侧脸避过,带了些羞恼说:“你多少注意点形象。”

  他理直气壮地说:“在阿瑄面前我不需要形象的。”

  她只想叹气,到底还是让人凑上来亲了一口。

  龙锦昱顿时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猫,“阿瑄的唇比葡萄甜。”

  沈琪瑄将手里的葡萄塞进他嘴里,“吃你的葡萄。”

  龙锦昱拿一旁的湿巾擦了手,这才伸手将她搂入怀中,“过几日狩猎,阿瑄也一起去吧。”

  “我骑射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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