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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她从来不曾把自己当作“良家妇女”,也活得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她像一只贪玩的野猫,因一时的好奇和这个吸引她注意力的男人上床,彼此有了一段美好欢愉的时光。

  可是两人之间的差异就仿佛是两个世界,有天壤之别。

  她似杨花飘萍,早有游戏人间、潇洒过一生的打算;而他却是世人眼中的优秀份子,悬壶济世,肩负着责任与期许。

  两个月的爱恋缱绻是新鲜有趣的,两人以感觉相恋,就像伊甸园的男与女。但终究得回归现实。

  “我想让你了解我是什么样的女人。”她说。

  左宗方有预感,他不会想听小蝉的“故事”,尤其是关于她的男人。

  “我出生在一个大家族,叔伯兄弟一大堆从小就是野孩子。”她扮了个鬼脸继续说道:“十六岁的时候,我遇到了我的第一个男人。”

  第一个?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左宗方仍有些不是滋味,涩涩地开口,“小蝉,尽量‘简化’好吗?”

  他不认为自己有必要知道她曾有几个男人。

  李郁蝉笑了笑,“他是个角头老大,比我大了近二十岁……”

  左宗方瞪大了双眼,心情往下沉。

  “我跟了他四年,这房子就是他给我的。”

  他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小蝉,你是……被迫的吗?”

  有太多令人发指的社会新闻让他不由得往坏处想。

  十六岁,还未成年呢!

  “你……”李郁蝉忍不住笑了,“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样,或许该说是我缠上了他吧!他是我大伯的结拜兄弟,从小看我长大的一个叔叔;当我们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堂兄弟惹事闯祸时,大多是他出面解决,是我们这些小鬼头心目中的英雄。”

  他咕哝一声,“真威风。”

  “后来我大伯知道我跟他的事时,气得差点没拿刀砍他,我也被我家人大大修理得好惨,可是‘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啦!”李郁蝉得意的说:“最后我还是跟了他。”左宗方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

  “他很疼我的,也教了我很多事……”偷觑了他一眼,她决定还是跳过一些细节好了。

  跟在他的身旁耳濡目染,胆识反应比人快的李郁蝉自然而然也练就了一身行走江湖的本事,以“小嫂子”的身份跟一班年高德邵的前辈们交际应酬,年纪轻轻就混了个“姐”字辈的称号。

  “我能有今天,有一半是拜他所赐。”李郁蝉说道。

  左宗方沉声问:“那他为什么不给你名份?”

  “他有老婆了嘛!”

  他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你……”他懊恼地爬了爬头发,觉得心情更沉重了,“后来呢?你们分手了?”

  “不是,他死了!”她眼神变得忧郁,“院方说法是,‘猛爆型肝炎’……”才正值四十一岁的壮年。

  身为医生,左宗方当然知道C型肝炎的可怕威力。

  “我很讨厌医生!”李郁蝉没头没脑地迸出这句话,“一副趾高气扬、断人生死的高姿态,然而真正事到临头时,一点儿用都没有。”

  左宗方呐呐无言,“医生……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我知道。”她撇撇嘴,“我也晓得做人不能大‘铁齿’,愈是讨厌的人愈容易凑成一堆,想躲也躲不掉!”

  “小蝉……”

  “我的运气不太好,第二个男人是日本倭寇。”她悻悻然地说:“交往了一年多,才发现那该杀千刀的小日本鬼子在日本早就有妻有子了,我就把他给Fire掉了,然后……”

  “够了!”他皱眉,“我不想再听你的第三个。”

  “医生,你很没风度喔!”李郁蝉白了他一眼,“我要说的是,然后我就下定决心,绝不要做‘第三者’!”

  左宗方一脸讪然。

  “拜托!你们男人实在很小心眼,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第一个四年,第二个一年多……”她毫不讳言地换算,“依照我换男人的速度,用一只手来算绝对绰绰有余,我的性关系比天底下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成年男人还来得干净一一说不定比你干净!”

  左宗方有丝不服气,“我从不曾乱搞男女关系。”

  她斜眼看他,“你没嫖过妓?”

  他挣扎半晌,勉强回答,“是……有过几次……”

  “这就对啦!起码我还没嫖过男妓!”李郁蝉辛辣回答。

  “那不一样!”他说。

  “哪里不一样?”她嗤之以鼻,“女性杂志说,性行为有其风险,你跟一个有五十个伴侣的异性交往,就等于和她以前的那五十个性伴侣杂交,换句话说,男人嫖妓,等于是和数不清的男人杂交,得性病的机率是非常大的,你是医生,这点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左宗方哑口无言,真是败给她了!

  他婉转说道:“小蝉,女性杂志上说的不一定全都是正确的。而且,现在满街都买得到保险套,也降低……呃,风险。”

  说到这里,他再也忍俊不住,“你不觉得我们似乎离题了吗?”

  “哪有!”她不肯承认,“我们正在讨论你我之间的观念差异。我希望让你知道,我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虽然我不是啥良家妇女,可也是很挑男人的!当然我的过去不是一张白纸,可是我从未后悔过,也不觉得有什么羞耻,问题是出在你的身上。”她毫不客气地说:“如果你只想玩玩,两个月的时间也够了,还不到‘没你我会死,没我你不活’的地步,大家好聚好散。”

  左宗方冲口而出,“你想分手?”

  李郁蝉斜睨了他一眼,“我要是想分手,你还有机会坐在这里喝茶?浪费我的宝贵时间?”

  哗!白痴!

  左宗方碰了一鼻子灰,“我……明白了。”

  “是吗?”她满意地说:“孺子可教也!”

  日上三竿时,左宗方缓缓睁开双眼,被空气中的烤面包香唤醒了迷蒙神志。

  他有好久、好久没有这么舒服地睡上一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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