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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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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做天经地义?我已经跪一整个上午了,你凭什么叫我跪?要跪,你自己跪去!”她甩头不理。 “我是长辈,怎么可以跪晚辈?小孩子胡说八道!”林母气急败坏地转向左宗方寻求支持,“宗方,你也说说她呀!” 哼!老妖婆!佳瑜在心中冷冷骂道。 “要说什么?”左宗方头疼欲裂。 是法王路易十四说过的吧?他宁可调解国与国之间的争战,也不愿介入两个女人的争端。 真是至理名言呵! “我已经跪一整个上午了,”佳瑜再次强调,“下午我要休息。” “你……你真不孝!”林母气得发颤。 “她又不是我妈!”她立刻反驳道。 “够了!”左宗方烦躁地大吼。 他深吸一口气,试着冷静裁夺,“法事要隆重,无所谓,要花钱就花吧!佳瑜是国三生,学业要紧,不能一天到晚叫她请假。下午吃完午饭后,我载你回学校上课去。” 佳瑜的小脸垮了下来,小声嘟哝道:“还要上课呀?” “宗方……”林母欲言又止。 他打断了岳母的话,“您看着办吧!看是要请个‘五子哭墓团’还是‘孝女白琴’都随你,别为难小孩子。” 林母泪盈眼眶,心有不甘地喃念,“我知道了……可怜的湘江呵!人在人情在,人亡人情亡,谁叫你自个儿肚子不争气,不能生个一男半女……呜……呜……呜……” 佳瑜嫌恶地翻了个白眼,而心冷情冷的左宗方则面无表情。 台湾人的礼俗就是这样俗不可耐,这样没日没夜的作法超度,真的能慰藉亡者的在天之灵吗?恐怕未必吧!请来一群职业孝子假声假气地用扩音器干嚎哀叫几声就能代替丧家的“孝心”了?燃烧一大堆粗糙黄纸,就能让亡者在阴间坐享金银财宝? 他无法了解,到底世人愚骏媚俗呢?还是他太过麻木不仁? 要不然,怎么妻子的头七,他连一滴泪都掉不出来? 默默在旁帮忙的陈嫂轻声开口,“先生、林太、大家先吃饭吧!不先填饱肚子,哪有体力做事呢?” 听她这么说,大家才围向餐桌用餐。 潦草地扒过一碗饭,左宗方开口,“佳瑜,上学去。” “是……”佳瑜心不甘情不愿地回答。 将外甥女送到了学校后,左宗方并不想回家,在路上买了一瓶苏格兰威士忌,他将宾士车开上了阳明山,对着台北盆地景色,自斟自酌,宜泄连日来的烦躁。 世界真小呵! 难以忍受岳母的唠叨、哭诉和抱怨,左宗方再一次选择放逐自己。 而他没有料到,自己居然会在这间小酒馆里,再度碰上那个莫名其妙的怪女人。 这间日式小酒馆走的是观光客路线,客人以日本人居多,偶尔也掺杂了几个金发碧眼的欧美客人。 而那个怪女人,居然摇身一变为歌手,还唱得字正腔圆,颇有东洋味。 贪图安宁的左宗方坐在角落里,闭上眼睛静静地聆听李郁蝉低沉略带沙哑的磁性嗓音。 啜饮一口玻璃色的酒液,惯喝的苏格兰威士忌醇厚的香气在他口中扩散,松弛了他紧绷的神经。 一曲唱罢,李郁蝉笑颜如花地鞠躬回应众人的掌声,“有难度ぅ御座ぃまょ,Thank you very much! 数位电子琴旋律一变,幽幽奏起极为熟悉的前奏,那是一首脸炙人口的台语老歌;低而柔的嗓音中有着沧桑内敛的醇厚情感,像烈酒陈年的韵致。 这个怪女人……唱得不错。 左宗方惊讶发现,有几个年纪稍长的日本人也低低地以日文歌词唱和,许是触景生情吧,还有人眼泛雾光。 世界真小用,那个怪男人! 李郁蝉一眼就看见了低头喝问酒的左宗方,真是给他酷得乱七八糟。 哼!她唱得荡气回肠,满堂喝采,就只有这个冰块脸的死男人一副无动于衷的死样子!她不是滋味地想。 “丽子,我唱到这里就好。”她向姐妹淘也就是这间日式小酒馆的女老板丽子说道。 “好,谢谢啦!”一身紧身旗袍,风姿绰约的丽子笑着说:“多亏你了,不然玉眉临时病了,我实在不知道该找谁代唱。” “哎呀!甭客气啦!”李郁蝉不以为意地一摆手,“反正我也唱得挺乐的,小费也赚了不少,大家都是好姐妹咩!干啥这么客套。对了!借你那位客人‘玩’一下。” 她下巴一抬,以眼神示意,目标物当然是左宗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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