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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但是万一被他发现了,不是更糟吗?”她不安地说。

  “我爷爷这么喜欢你,大概也不至于多糟吧,只是要多费口舌来解释,有点麻烦而已。”

  颂怜咬紧唇,仓皇地望着秦舞阳,思绪和感觉变得清晰了,她明白,自己就像一件沾上污点的雪白色衬衫,让秦舞阳穿在身上,就必须彻底漂白干净。

  自怜和辛酸占据了她全部的情绪,她开始怀疑,自己能否有能力面对激情过后的现实,不管从哪一个角度来比较,她都太太太太高攀秦舞阳了。

  她觉得一阵冷意,不安而且焦虑。

  车子经过忠孝东路,秦舞阳一时兴起,拉着颂怜下计程车,雀跃地说:“走,去看电影。”

  秦舞阳愉悦的表情分散了她的焦虑感,她的双手与他交握,两个人一起排队买票,由于秦舞阳的个子太高,为了不挡住别人的视线,所以他买了最后一排。

  他们专注地看着电影看板,在等待进场前的这段时间里,来来往往的人群只要一看见秦舞阳,多半会再盯上几眼,然后认出他的人会出现惊喜交加的表情,目光、食指不约而同往他身上汇集过来。

  颂怜敏感地发现了,她拉了拉秦舞阳,小小声地说:“你是不是被球迷认出来了?”

  秦舞阳望了望四周,根本浑然不觉,无所谓地说:“认出来就认出来,我们一样看我们的电影,井水不犯河水。”

  “可是……你跟我在一起……”她叽咕地说。

  “这有关系吗?”秦舞阳奇怪地看她。

  “我想我是中了香港媒体的八卦毒了。”颂怜不禁苦笑了笑。“跟一个名人在一起好敏感喔。”

  “傻瓜!”秦舞阳俯下头,旁若无人的吻了吻她的脸,笑着说。“我只是一个球员,又不是偶像明星,就算你上了报,对我也不具杀伤力。”

  “可是……那么多人在看着你,你难道不觉得头皮发麻吗?”颂怜浑身不自在地说。

  “你不去看他们就行了,”秦舞阳将她拉近自己,温柔地说。“不必在乎别人的眼光,也不要压抑自己,更不要把自己弄得太敏感了。”

  秦舞阳的话有着催眠的力量,把颂怜的焦躁全抽空了,她缓缓吁了口气,漾着柔光的眼眸凝视着他,和他在一起,她的确很快乐,前所未有的快乐,一种魂不守舍的快乐──

  幽暗的电影院里,只坐着他们两个人的最后一排座位,仿佛是特意开辟出来的情人特别座,电影的情节究竟如何发展,对颂怜来说并不重要,因为她沉溺在秦舞阳恣意的、煽情的热吻里,像魔鬼诱惑着灵魂,将她的灵魂带进一个迷乱缤纷的世界。

  第十章

  当秦舞阳正忙于赛前的密集训练时,颂怜也忙着办理护照补发和清偿石雄的债务,当她把钱还给石雄时,他的表情像一块还没干透的石膏像,半僵、半湿、半冷的盯着她看。

  “怎么,钓上哪一个凯子大少了?一下就帮你把钱还清,可真豪爽。”

  石雄把“凯子大少”这四个字咬得特别用力,让颂怜感到极不舒服。

  “我是来找你解决问题的,不必出口伤人。”她冷静地应付。

  “呵呵──”石雄干笑了两声,半眯着眼说。“你欠我的钱连本带利就算五十万好了,我这家酒店也白白让你赔掉不少生意,这笔钱可不好算──”

  颂怜万分痛恨与这种面目可憎的人交手,只想快快付钱了事,她不客气地说:“别狮子大开口,我还你五十万,不和你讨价还价,你如果再为难我,我会向警方检举你的非法勾当。”

  “就凭你?”石雄纵声狂笑,笑声充满轻视。“我要是这么容易被人扳倒,早就不必混了,倒是多担心一下你自己吧!人家要你吗?说不定只想玩玩你喔……”

  “那是我的事,用不着你来操心。”她语气平板的反击。“钱已经付给你了,希望你别耍花样。”

  “干这行,要有基本的职业道德,否则还能混得下去吗?”石雄咧着嘴,森森笑着。

  颂怜心事重重地走出昏暗的“繁花酒店”,一踏进充满阳光的巷弄中,霎时,强光照得她睁不开眼,意识一片混沌,在灿烂的阳光底下,她缓缓露出了简单明亮的笑容,却有一股不真实感,未来的一切,她都希望不只是一场浪漫的美梦。

  接连三天,颂怜每天至少都超过晚上十点以后,才能看见秦舞阳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然后匆匆洗完澡立刻倒头就睡。

  而秦爷爷则勤快地走访他的老朋友,忙碌的程度也不亚于秦舞阳。

  似乎只有颂怜一个人无所事事,每天枯守着四堵墙,枯守着她的希望,秦舞阳忙于训练,免不了会忽略她、冷落她,白天的枯燥和寂寞、喜悦和期盼,总在他回家之后扑了个空,他不抱她、不吻她、不碰她,累得连和她说话都没有力气,才三天,两人之间所燃烧出来的热情竟已经急速冷却了,陌生的感觉一天强似一天,她拚命要自己不能胡思乱想,不能因为寂寞而想些消极的事情来折磨自己──

  再等一天,比赛就会结束了,她极需要秦舞阳来处理她分崩离析的情绪,即使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承诺都好!

  好不容易,这一晚秦舞阳在十点之前回来,她欣喜地想跟他说些什么,他却因疲累不堪而显得语无伦次,直到撑不下去了,才轻哄着她说:“什么都别说,先让我睡,明天八点就要到练习场,再不睡会累死了!”

  颂怜的理性一点一点的消失,眼泪软弱地滑下来了。

  “你听我说──”她拉着被睡意包围的秦舞阳,哑着声音问:“我是不是应该回香港了?”

  秦舞阳的睡意被她驱走了一点,他被动地反问:“为什么要回香港?”

  “我的家人都在香港,我当然要回去照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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