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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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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元初这辈子没有被人打过耳光,他紧紧咬牙,压下胸口倏然涌起的怒潮。 “你何曾正式纳我为妾了?就算我是奴婢,也不是任你这样羞辱的!主子是个正人君子,才能赢得奴婢的敬重,像玄大爷就从来不会做出这种无礼的事!” 风竺从来不曾这样对主子生气大吼过,吼完之后,她仍是很气愤,但也意识到这是在挑战宫元初的地位和他的威严,她很可能得因此付出代价。 宫元初深深瞅着她,眼瞳寒冷深邃得看不出情绪。 “不管你是奴婢还是侍妾,你都已经是我的人了,劝你从现在起忘记芮玄,你能想到的主子只有我。” 他疏冷地转身,径自离去。 风竺怔怔呆站着,双手牢牢地蜷在心口上,羞愤又难过地皱着小脸。 “快跟过去!”赖瑞和曹裕急急唤她。 她忙跟上他。 不知为何,宫元初的独占欲让她有种强烈的压迫感,觉得呼息困难。 但是,比起并不把她当回事的凌芮玄,他的霸道却又带给她一种极其微妙的悸动。 能够当宫元初的侍妾当然比奴婢的身分好,但是,她希望他要懂得尊重她,他说她不是人偶,那么为何还要把她当成人偶对待呢? 一回到“喜澜堂”,宫元初愤然把门关上,将风竺隔绝在外。 他已经很久没有发这么大的脾气了,而且所有的火气全都冲着风竺一个人发。 风竺刚才说的话并没有错,他可以理解她的羞愤,他真正无法理解的是他自己。 面对兄长的讥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但他竟会沉不住气,当众强吻了风竺宣示他的占有,听见她拿他和芮玄相比,形容芮玄是个正人君子,而他像个卑劣小人时,他就莫名地愤怒、厌恶、火气爆发。 怎么回事? 他扯开领口,仰面倒上床,闭眸缓缓调息。 脸颊上的热辣感已褪,愤怒的情绪也逐渐平静了,但在他心口处深重的痛觉却丝毫没有减轻。 难道风竺从头到尾都看不出来他在帮她、在护着她吗?他的一番苦心和好意为什么她就感觉不到呢? “少爷,我现在应该做些什么?”被他挡在门外的风竺轻声询问。 “你可是四大丫鬟之首,这点事难不倒你吧?”他没好气地回斥。 风竺怔怔呆立在门外,硬生生地接下他泼来的这盆冷水,看来她的那一耳光让他很难消气了。 她无奈地叹口气。算了,他要气就气吧,反正她被他当众亲吻的羞辱,她也是不可能那么快就原谅他的。 侍妾?不知他说的可是真的? 想起他那个极侵略又极霸道的吻,若不是在众人的面前,又是那样毫无预警,不知那个吻会是怎样的光景? 她的心口忽然怦怦乱跳,脸颊烫得像要烧起来。 离开兰王府后,什么都变得不一样了。 在兰王府时优雅温文的宫元初,回到自家后就像变了个人,看来,她得要重新认识这个新主子了。 她在“喜澜堂”外来回踱步,又站在廊下发了好一会儿呆,微风徐徐吹来,夹带着绿竹的清香,沁人肺腑,令人心旷神怡。 好奇地在“喜澜堂”转了一圈,她十分惊讶宫元初的住处竟然如此小巧,除了一个主殿“喜澜堂”以外,只有后院有一个独立的厨房,其余并没有看见任何侧殿和厢房。 可喜的是,“喜澜堂”四周植满了绿竹,院落看起来虽小,环境却十分清幽凉爽,比起宫府雕梁画栋的四进院落以及庸俗的装饰陈设,别有一番淡雅的味道。 在兰王府之时,大爷的住所是一处两进的院落,她有自己单独的一个房间,可是这儿却只有一间“喜澜堂”,如果“喜澜堂”就是宫元初的卧房,那他的婢女住在哪儿? 印象中,记得宫元初曾经提起过他身边有一个婢女,她很好奇这个婢女睡在何处?而她又该住在哪儿?这里看起来根本没有其他可以住人的地方了。 不过这儿看起来虽然简单、冷清,而且静悄悄得几乎听不见人声,但是在这里,她的心绪却能慢慢平静下来,不像在兰王府一样,时不时总感到心烦意乱。 这儿,就是她以后的“家”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在兰王府里住了八年,不管是住在老夫人阁楼里的那七年,还是到了大爷屋里的那一年,她都从来没有过“家”的感受,没想到来了这儿,竟让她想到了“家”,这是何故? 因为他说了“侍妾”?还是他说“她是他的人”?还是他吻了她?她打了他?她……任性地对他发了脾气? 以前在兰王府她所有不敢做也不曾做过的事,今日竟一口气全都做了。她不由自主地咬唇轻笑了起来。 忽然间,听见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她闻声望去,看见一个老婆婆捧着一篮针线走进来,那老婆婆头发花白,上了年纪,但看上去精神矍铄。 “婆婆,有礼了。” 风竺缓步上前,含笑问好。 老婆婆错愕地转过头看她,仔细看上几眼,奇怪地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儿?” “婆婆,我是服侍宫少爷的新婢女,我叫风竺。” 虽然不知道老婆婆是何身分,但总一定是服侍宫元初的奴仆之一。 “老爷什么时候买进婢女了?怎么都没听说呢?你这么娇俏的丫鬟竟轮得到小少爷使唤?怎么没有被其他几位爷抢走?”老婆婆一脸困惑。 风竺笑道:“我不是老爷买进来的,我原是兰王府玄大爷的贴身婢女,玄大爷将我送给了宫少爷,所以我便跟着宫少爷了。” “这是小少爷同意的吗?”老婆婆惊讶地问。 “是。”风竺点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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