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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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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见桀琅眼中炽烈的情感,她忽然战栗地潮湿了眼眶。 她幽幽叹息着,合上眼,低微地说道:“我试着相信你,别离开,等我安心睡着了以后再走。” 桀琅的心跳变得剧烈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真的驯服了相思对男人的不信任,这场美梦来得太快,让他措手不及。 他俯身,吻了吻她的眉心,她果真温驯地不动,柔顺承受,这对桀琅而言是多么严苛的考验,软玉温香唾手可得,他却只能看而不能碰。 对街酒楼传来的莺声燕语、挑逗媚笑,更将他的欲望撩拨得蠢蠢欲动,他紧紧握着拳头,额上布满了细汗。 若在从前,他早一头钻进莺莺燕燕中放荡去了,但是如今为了相思,他再不能像从前那样放浪形骸,既然已找到了决定一生相守的人,他就必须心无旁骛,投入全部的心神来爱她。 相思睁开眼,感到头重脚轻,眼前一片蒙眬,她勉强坐起身,吸进一口冷空气,突然觉得鼻腔一痒,重重打了个喷嚏。 “你醒了吗?” 相思听见桀琅的声音,抬头一看,桀琅的人影在她眼前急剧地一晃,她顿时感到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头像被石柱重重撞上似的,猛烈剧痛起来。 她“啊”地惊叫一声,整个人倒回床上,闭上眼,缩着身体,忍受着突如其来的痛苦。 桀琅跪在床边,焦急地问:“相思,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相思觉得呼吸不顺畅,心跳急促,她忍不住痛苦地呻吟起来。 桀琅惊慌地捧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又冷又颤,吓得急忙去摸她的脸,发现她的额上滚烫而双颊冰凉。 “是昨天淋雨招寒了吗?”桀琅心痛地揉搓着她冰凉的手,焦灼地说。“我去找大夫来看你!”他用棉被将她紧紧裹住,然后冲出了房间。 相思痛得浑身虚脱,流了一身冷汗,眼前完全是黑的,什么也看不见,以往虽然偶有小病痛,但都比不上这一回的来势汹汹,她抱紧棉被,汗湿透了全身,隐约听见自己胡乱狂叫的声音。“桀琅!桀琅——” 她无法想任何事,耳里像雷鸣一样轰轰不停,她不知道自己叫喊了多久,接着听见桀琅忧心如焚的声音,正和谁在说些什么,但她听不清楚,隐约感觉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诊脉,不多久便一点声音都听不见了。 她不知怎地感到寒冷和惧怕,嘶哑地大叫着桀琅的名字,彷佛自己就要被遗弃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恍惚间,她觉得有双温热的手臂抱起了自己,然后听见桀琅焦急的声音慌若从幽谷传来那般空荡——“相思,来,我喂你喝药。” 她迷迷糊糊地喝下一口。整个胃不住地在翻腾,忍不住,“哇”地一声吐出来,她开始狂呕,像要把内脏都呕出来似的吐个不止。 她呕到没有东西再可以吐,全身的力气都用尽了,整个人濒临虚脱,像要飘飞出去似的轻,她感到自己贴在桀琅的胸膛上,听着他温柔的抚慰,她可以感觉到桀琅正努力地给她抵抗的勇气。 头痛的感觉渐渐消失了,在桀琅怀里,她有时燥热得汗如雨下,有时却又寒冷得格格打颤,身躯软弱轻盈得像棉絮一样,任由他擦拭翻弄。 相思不知道究竟经过了多久,疲倦的感觉慢慢淹没了她,在桀琅温暖舒适的胸怀里,她正渐渐往睡梦中沉落下去。 她彷佛落到了一个安静柔暖的境地,一切都会平安,再也不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相思慵懒地睁开眼,深秋的阳光将屋内照得亮晃晃。 她觉得整个人浸润在温暖的金色阳光里,从眉心到趾尖,都烤得暖烘烘的,她舔了舔干燥的唇,想抬起手,却发现两手像被绑缚住了似的动弹不得,愕然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全身都被卷裹在一层的薄被里,而身上除了薄被以外,竟没有半点衣物。 浑身的暖意霎时转变成了热气蒸腾,她的面颊滚烫起来,想起自己在急病的这段时间里,总会清楚地听见桀琅在她耳畔细语低喃的声音,温柔抚慰、细心照料着她。 一场急病,让她变得脆弱而无助,桀琅突然成了她身边最亲密的人,那种亲密,甚至比和娘的关系还要紧密,桀琅让她的感觉渐次苏醒了。 是桀琅的深情软化了她的心,暖和了她的心,但是她能拥有这样的温暖多久? 门“咿呀”一声开启了。 相思倏地闭上眼,她还没有准备好该用什么语气和态度来面对桀琅,尤其是在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下,她连最根本的一点尊严都丧失了。 她假寐着,感到一双温热的大掌轻轻稳住她的下颚,接着以口含着药汁慢慢哺入她口里,她心神一荡,在苦涩的味道中带着一丝甜蜜的气息。 “我知道你醒了。”她听见桀琅沉声轻笑着。“喂了你这么多次,还没有像现在吞咽得这么快过。” 相思眼睫一颤,缓缓睁开眼,一触上桀琅深邃的瞳仁,立刻惊闪开来,心中怦怦怦一阵乱跳。 “我的病……倒让你占去不少便宜。”她的声音轻如耳语,眸中漾着柔光。 “这叫占便宜?”桀琅扬声抗议。“我陪你一道吃苦,这还叫占便宜吗?” “我没想让你一起吃苦呀!”她抿着嘴看他。 桀琅扬唇轻笑两声,俯下头在她唇上啄吻一下。“我这么喂你,你才肯吃药,否则全都吐了出来,应该是你占我的便宜才对。” “你胡说。”她羞得耳根发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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