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绮心 > 青萍果之恋 | 上页 下页 |
三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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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萍神智昏乱,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涂静竹望向她二哥,“我之前不是将小萍转到你诊下?” “嗯。”涂怀石知道她的意思,“检查不出问题。”三人面面相觑,这下真的束手无策了。 “只能等她清醒,再进行下一步检查。”涂怀石无奈地宣布。 “你们要她就这么痛下去?”涂释天铁青着脸,恨极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止痛药应该发挥药效了。”的确,傅萍已经安静下来,只是依旧呓语不断。 涂释天眉心打了十八个结,却不得不妥协,他松开手臂,小心翼翼放下傅萍,手指不舍地抹去她脸上的湿意。 轻柔的动作似乎惊动到陷入睡眠的人儿,她欲翻身却被阻止,秀眉拧起,喃声道:“走开……坏人……放开妈咪,不要伤害妈咪……”随着众人来到病房的傅佩云,听见傅萍的呓语,身体微微一震。 “不要,妈咪快逃……”她连睡梦中都不安稳,晶莹的泪珠滚下眼角,顺着脸颊,没入枕头里。“不要,呜……妈咪、妈咪……” 妈咪?傅枫和傅玫对看一眼。 “妈,你是不是有些事忘了告诉我们?”傅玫盯着母亲。 傅佩云脸色苍白,并不出声。 “妈?”傅枫催促。 “伯母,事关小萍的健康,请你不要隐瞒。”涂释天着急的开口。若他猜得没错,傅萍口中的妈咪绝对和她的头痛有直接关系。 “是的,伯母,小萍的头痛来得莫名其妙,你也不忍心看她这么痛苦吧?”涂静竹试图动之以情。 傅佩云轻声叹息,该来的总是会来,瞒了这么多年,终究是纸包不住火。 “到外头说吧。”探怕傅萍听见,傅佩云领着他们四人来到病房外。 “小萍口中的妈咪,其实是她的亲生母亲,也是我的好朋友。” “妈认识小萍的亲生母亲?小萍不是被遗弃的吗?”相信了快二十年的事实居然被推翻,傅枫和傅玫深受震撼。 “对不起,我怕小萍长大后会问起身世,所以故意误导你们。刚领养小萍时,她才四岁,我想她年纪那么小,很快就会忘记四岁前发生的事。没想到,那件事实在是太可怕了,小萍从来就不曾忘记。”傅佩云愧疚地道。 四人听得心惊胆战,到底是什么事件会对一个四岁孩子造成这么大的影响,经过了近二十年,反噬的力量依旧…… “小萍的亲生母亲长得很漂亮,又年轻爱玩,二十出头便未婚生下小萍,她没有和傅萍的父亲结婚,反倒和一位满嘴甜言蜜语的男人同居。刚开始的生活还算甜蜜,那男人对小萍也很不错,不过日子久了,他嗜赌的坏习惯就渐渐显露,赌赢了就欢欢喜喜,输了就愁云惨雾,最后连生活费、孩子的奶粉钱都成了问题。我的好友忍受不了,经常与男友吵架,却常被打成重伤。当时小萍只是个小娃娃,虽然不至于被打,但看多了母亲受虐,多多少少也造成她轻度自闭。 “有一天,小萍躲在衣柜里玩耍,玩着玩着就睡着了。她母亲找不到女儿,便责怪男友没把小萍顾好。那男人喝得醉醺醺的,一时恼羞成怒,失手便把小萍的亲生母亲……活活打死。”傅佩云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凝聚继续说下去的力量。“案发时,小萍躲在柜子里,当社工人员发现她时,她整个人都吓傻了,连哭都不会哭……”她哽咽,难过得说不下去。 傅玫面无表情地扶着母亲,而傅枫则是气红眼眶,嘴里不停诅咒着,“可恶、可恶……”涂释天神情严峻,紧握的拳头泄漏他心底的愤怒和不舍,他咬着牙吐出:“那男人呢?” “大哥。”涂静竹担心地唤了声,真怕他会失去理智。 傅佩云红着眼摇摇头,“那男人早就死在牢里。我只希望小萍能忘记一切,过往的恶梦不再来骚扰她。” 涂静竹想了想,终于知道傅萍为何会不断梦到血腥的场景。“今天这场意外就像当年的恶梦重现,她将我妈误认为她的亲生母亲,所以才会不顾一切冲出去保护她。” “那头痛呢?她为什么会头痛?”涂释天着急的追问。 “她潜意识里记得当年的惨案,但防卫机制却阻止她想起,两者互相抵抗下,才会产生头痛。”涂静竹盯着他,理智地分析,“上次大哥惊吓到小萍后,她才开始头痛。”涂释天重重一震,听懂了她语中的暗示。“难怪她会反应这么激烈。” 看着他眼底的懊悔跟心疼,涂静竹微微一叹,“也许头痛是件好事,小萍不能再继续逃避下去,她的身体会受不了的。”涂释天却听不进任何的安慰,自责让他更坚定保护傅萍的决心。 他转头面对傅佩云,以无比真诚严肃的语气起誓,“伯母,我发誓不会再让小萍受到任何伤害!” 再次醒来,傅萍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 她张开眼,瞪着雪白的床单好一会儿,小手缓慢地握住不断磨蹭她手心的粗糙大掌,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吐出:“我这样趴着不舒服……”几乎是立刻,有双手轻柔地撑起她,壮硕的身躯随即坐上床垫,将她纳入温热厚实的胸膛里,接着一只手圈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力道适中地按摩着她的后颈。 她发出猫咪般舒服的低叹,“谢谢……” “伤口疼吗?”低沉温柔的嗓音具有抚慰疼痛的效果。 她下意识欲摇头,颈间的手掌却轻微施力阻止。 “说实话。”霸道!她心里想着,红唇却弯出偷悦的弧度。 “疼。”似乎看得见他眉头不舍地皱起,她以没受伤的手拍拍他的胸口,“我没事,你不要紧张。”涂释天嘴动了动,千言万语都化成一句淡淡的叹息。她可会知道,她的伤在他内心挑起的不仅仅是紧张、不舍的情绪,还有更深沉阴冷的恐惧。 “释天,你怎么了?”她察觉身旁男子的不对劲,却因为看不见他的表情,心里有点慌乱。 “别胡思乱想。”他摸摸她的发,避开这话题。“想喝水吗?”她眉心微微拢起,又缓缓松开,或许真是她多心吧。 抿抿乾燥的嘴唇,她才轻轻点个头,一杯透明澄净的开水立刻送来她唇边。她大口喝着水,将近三十小时未进食,连白开水都像甘霖般甜美。 看着她贪婪喝水的模样,涂释天笑道:“你睡了整整一天。” “这么久?妈和姊姊们一定很紧张。” “别担心,一切有我。快把水喝完。” 坚定温和的声音成功抚平她的不安,她乖乖地喝完水,跟着下巴被抬高,望入他的黑眸里,那眼底的黝黑深沉如同潭水般将她淹没。 傅萍眨眨眼,眼底浮起不舍,柔嫩的手心摸上他憔悴的脸庞,微刺的胡碴搔得她心头酸酸的,眼眶也热热的。“你一定都没休息。”涂释天任由柔软的小手在脸上游走,感动地闭上眼。没想到才短短一日,他居然如此怀念这种滋味,心底不禁一叹,他想他是不能没有她了。 “我不累,只要你没事,我就不累。”他睁开眼,将她爱怜地锁进眼里。 她读着他眼中的情感,缓缓吐出:“我好像作了一场梦……” “是好梦还是恶梦?”她微微苦笑,“是恶梦。” “没事了。” “我不喜欢睡觉,总是作梦。” “下次我一定会叫醒你。”他吻吻她眼皮。 “可是这回的梦太清晰了……”她眼里闪过不安,“清晰得让我心惊。” 他的心微微一抽,舍不得呀,舍不得她害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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