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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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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何等聪明,相信你也一定猜到了。” “晴光!”他企图下床,却痛晕过去。 同一时刻,晴光刚好跨进蜻帮的大本营。 “你就是司徒漠的女人?” 晴光蹙屑,这男人讲话好不粗鲁。“你又是谁?”不想回答问题,只好反问。 “蜻帮的副帮主鲁荻。” 想不到他有如此气派的名字。“鲁副帮主,”晴光拱手行礼。“我是任晴光。” “知道你是谁。”他挥挥手道:“我想听的是你前来的原因。” “听说你与月魔之间有仇。” “说下去。”他有兴趣了。 “送我过去。” “嘎?”这他可听不太懂。 “我愿意当饵,帮忙诱出月魔的饵。” 这个鲁荻看似草莽,心思显然细密,因为他马上沉默思考。然后沉声问道:“为什么?” “你不想捉到他?” “当然想。” “那就好,我们目标一致。” 他再想了一下。“司徒漠怎么了?” 能坐到二当家的位子,果然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而为不要说服他,晴光决定狠下心来说谎。“命在旦夕。” “什么?”他拍桌而起。 “听说你们让司徒独闯虎穴。” 鲁荻的脸微微一红,是,死的虽是他们的一个堂主,但他早生异心,想投靠到月魔那里去,被对方处理掉,反倒是替蜻帮省事,接着还能让官府出面,对蜻帮而言,简直就是一石二鸟之计,而且用的还不是自家的石头,可以说划算到极点。 “原来这就是京城第一帮的行事风格,算我白来。”晴光转身就要走。 “且慢。”鲁荻叫住她:“姑娘请留步。” 晴光仍继续朝前走。 “没有我做‘引介’,姑娘当真以为自己见得着月魔?” 她停下来了,却没有回头。“如果我要的是让他主动来见呢?” “你说什么?”鲁获这回也顾不得什么副帮主的派头了,一口气冲到她面前来问:“再说一遍。” “我要月魔主动来见。” “不可能,他从不露面的。” “帮我准备一栋独立的房舍,一把上好的琴,我保证帮你引来月魔。” “帮我?”他的脑袋又恢复冷静。“只是帮我而已吗?司徒漠不是被他给打死了?” 说到司徒漠,她的表情随即变硬。“你帮是不帮?不帮的话,我可以自己来。” “凭你一个弱女——” 铁扇尖锐的扇锋迫至颈前,立刻中断他的话头。“问你最后一次,鲁副帮主,这忙,你到底帮,还是不帮?” “你说吧!要怎么做,我全听你的就是。” 京城一隅。 一身青衣,长相艳丽,身段玲珑的女子几乎是尖着嗓子问道:“什么?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属下……属下……” 她毫不客气,结结实实踢出一脚,让那人成了滚地葫芦。 “夜姐饶命,夜姐饶命。”爬起来以后,马上磕头乞求。 “谁要你那条贱命,我要知道的是大哥的行踪。” 这一次他连口吃都不敢犯了,确确实实做到点头如捣蒜。“夜姐饶命,实在是大哥不准我说,说我要是胆敢泄漏一字,就要将我碎尸万段。” 她冷笑道:“说出来,有我帮你求情,结果还不一样,但是如果不说,哼!相不相信我现在就能让你尝尝被碎尸万段的滋味?” “夜姐!”他吓得都快尿裤子了。 但夜邪依然一派从容。“怎么样啊?” “全听夜姐的。” 夜邪闻言大笑。“好,好得很,早这么说,不就免我动气,你也可以省下皮肉之痛了。” 为什么?为什么只要她一笑,自己身上的伤就不再痛,甚至连会不会被五马分尸,都变得不再重要呢? “在哪里?”好像完全清楚自己魅力所在的样子,她索性蹲下来,对他嫣然一笑。 而他也果然立刻像着魔似的,把什么都说给了她听。 极其普通的农舍中,传来悠扬清越的琴声,但伴随的歌唱词意,却充满凄楚。 永诀泗之滨,遗言空在耳。 三载无朝昏,孤帏泪如洗。 妇人义从夫,一节誓生死。 江乡感春残,肠断晚烟起。 西望太华峰,不知几千里。 这是宋人周仲美的诗,因丈夫弃官入华山,犹遗仲美随翁姑调任长沙,云水茫茫,益感凄怆,遂书感怀于壁上,从前晴光每思远在华山的父亲,就会弹唱此诗,顺道感念生前处境相似的亡母,现在……她不唱此曲已久。 “身虽千里,心实系之。” 自暗处突然传来低沉的嗓音,听得晴光挥身一震。 真是他喝?转披琴弦,再唱一曲: 烟霏霏, 雨霏霏, 雪向梅花枝上堆, 春从何处回。 醉眼开。 睡眼开。 疏影横斜安在哉? 从影塞管催! 她可以感觉到他的逼近,她甚至已经可以闻到他那股热悉的阳刚气息,是他,真的是他! 心弦震动,琴弦也没停,歌声更加婉转。 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 海水尚有涯,相思渺无畔。 携琴上高楼,楼虚月华满。 弹得相思曲,弦肠一时断。 就在最后一字“断”声中,琴弦齐齐断裂,惊得晴光低呼一声:“啊……”是被他弄断的吧? “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室内另外一人吟道:“好诗。” “你识得相思滋味?” “一年来无分晨昏,时时思念。” 室内的灯光如豆,所以晴光仅见一个模糊的身影,不过就算他化成了灰,恐怕她也仍能分辨气味,更何况人在眼前。 “为什么?” 短短三个字,他却全懂。“因为嫉妒。” 这答案完全出乎意料之外,却绝对震撼,令晴光顿感回肠荡气。 “你毋需如此。” “关己则乱,况且他还说当晚即将对你表明心意,并说时机已经成熟,你就要答应嫁他为妻。” “原本确实约好有事相告。” 马上听到他的呼吸声急促起来,和她激动的心情互相呼应,老天爷,他仍具杀父的嫌疑,不是吗?为什么自己就是忘不了他?为什么就是无法恨他呢? “什么事?” 霸道的口气,终于令晴光不满,凭什么自己就得样样顺他呢?“是我与司徒之间的事,在他尚未醒来之前,我不想跟其他人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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