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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我也这么认为,但警方根据密报,赶到启鹏家,在门口拦住已经登上吉甫车的他们时,又分明从程勋的背包中,搜出了高纯度的海洛因,另一组警员也同时从他家中卧室的衣橱里,找到了时价近八十万元的半公斤海洛因。”

  之俊心乱如麻,哑口无语,满脑子里转的,都是同样的一句话:不可能,我不相信,绝对不相信!

  “之俊,你先帮我下去暖一下车,我到书房里去拿一些必备文件。”

  “好。”之俊甫一迈步,便又停下来转身问道:“学文,我还能帮些什么忙?”

  学文拉她过来,匆匆印下一吻说:“到启鹏家去陪着硕人,还有,”他沉声道:“相信我和老师,相信我们一定会竭尽所能的帮程勋洗刷这份不白之冤。”

  在雷国森和盛学文这一对师徒的联手下,程勋很快的就被交保释放,但同时也被叮咛要随传随到,而依凭孝安和警界旧时的良好关系,以及她昔日的长官侯尉聪靠着平时的广结善缘,全面请托,也终于暂时压下了这条一旦上报,难保不会成为头条的新闻。

  “我压也只能压得了一时,”侯尉聪在他们一行人准备离开警局时,特地对和他交情素来深厚的司奇说:“现在最重要的,是你们一定要想办法赶在新闻媒体嗅出蛛丝马迹前,找回程勋的清白。”

  “您也相信他绝对是清白的?”司奇掩不住一脸的沉痛说。

  “那当然,他可是跟你一起叫我‘侯老’的人,让他当选的高票中,还有我们几乎全队的信任,我不相信他,要相信谁?”

  “侯老,我代程勋跟您说声谢谢。”

  “谢什么,孝安就像我自己的女儿一样,那程勋算起来,不也就是我女婿的兄弟吗?光冲着这层关系,我也该帮忙到底,只是我身在警界,你也晓得有不能公开帮忙的苦衷与顾忌。”

  “这我当然明白,但就算我们有心查个清楚,也要先得到一些基本的线索才行,是不是?”“你们想知道什么?”

  “密报人的身份。”

  “这我怎么能说?我们有保护秘密证人的责任与义务。”侯尉聪一口就拒绝了司奇。

  “侯老,难道您就不能看在情况特殊的份上,通融一——”

  “司奇,你不会是要我这个警界的老兵执法犯法吧?”

  “我不敢,侯老,但是——”

  侯尉聪一挥手,示意他不必再往下讲的说:“我只能告诉你,我们的值班同事,是在清晨三点时接获密报的,你也知道我们最近两、三年来都专职缉毒,队里十个有八个均跟孝安共事过,当然不会不知道程勋是谁,和你们又有什么交情,所以我们总共才出动两组四位同仁,这也是我刚刚能够暂时压下这条新闻的主因。”

  “我明白,”司奇颌首道:“可以说全拜因缘际会,知道的‘外人’并不多所赐。”

  “依我个人的经验和看法判断,这十之八九,是一次栽赃事件,是有人刻意要陷害程勋,而且这个人,或者我们干脆直说这批人,还是相当了解程勋行踪的人。”

  相当了解程勋行踪的人。

  司奇的脸色转为阴沉,可能吗?他原本是一直不肯相信,甚至不想多做揣测,不愿多加怀疑的,而且还是因为他的坚持,启鹏才同意一切等他们三人上山了再说。

  今天如果真相正如他们原先所设想过的最坏情况的话,那么自己岂不就成了让程勋陷入眼前因境的帮凶?

  “司奇,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善于察言观色的侯尉聪问道。

  “我……”他摇了摇头。“目前还在混沌的阶段,一待确定之后,我定会向您报告。”

  “那我们就赶快分头进行吧,只是……”侯尉聪沉吟了半晌,终于还是决定明说:“司奇,我觉得这个案件能否水落石出,关键恐怕还在于程勋身上。”

  “您怎么会这么想!您刚刚不是才说过您相信程勋绝对是清白的吗?”

  “但是他为什么始终不吭一声?”

  “法律有赋予他保持沉默的权利,不是吗?”

  “即使在面对我、面对国森和学文的时候?司奇,你不觉得他的沉默已超乎寻常了吗?就好像……好像……”

  “侯老,都什么时候了,无论多荒谬,还是请您有什么话都直说吧。”

  “好像他已经知道了所有的来龙去脉,甚至真正的主事者,却不肯透露的样子;不瞒你说,司奇,因为他的身份特殊,与大家又都有交情的关系,坐上我们的车子时,他们既没有铐他,也没有收走他身上的行动电话,所以在到这里来的途中,听说他曾接了一通电话,内容我们的队员当然不清楚,因为他们说他听的多、应的少,起先我还以为那是你们特别打过来告诉他该怎么做的电话,因此也用不着跟你说,现在看你的反应,才庆幸还好我想起了这件事。”

  “电话?知道他行动电话号码的人……”他们三个人平常都有随身携带行动电话的习惯,但知道号码的人,却也都同样不多,尤其是他们这次出门,纯粹只为了登山,懂得在他们还没有把行动电话连同吉甫车,一并留在山下小木屋的车库内后,再上山去之前打过来的人,更是寥寥可数,甚至可以说已经呼之欲出。

  “对了,司奇,”尉聪的叫声,把他唤回到眼前来。“我有名队员从今天起要休假一周,让他搭一下你们的便车吧。”

  司奇刚想开口问谁,尉聪却已经折回警察局内,取而代之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个让他几乎要为之松口大气,并感激起尉聪巧意安排的人。

  “骆先生,希望这次我能帮上忙。”以前曾任孝安线民,其实本身就是到“龙池”去卧底的警员丁天福走上前来说。

  “天福。”司奇拍拍他的肩膀,一切已尽在不言中。

  “好久没有与你和小雨聊天了,”因为叫习惯了的关系,所以天福到现在对孝安都还沿用着昔日的称呼。“来,我们边走边聊,”他伸个懒腰,状似优闲的说:“昨晚值了一夜的班,还真的有点累哩。”

  “昨晚是你值的班,那么诬报程勋的那通电话……?”司奇急切的问道。

  “是我接的,”天福立刻接下去说:“是个女人。”

  “你确定?”

  “绝对错不了,她还说她姓商,商人的商。”

  “那通电话是羽嫣打来的,打来告诉我说,”程勋面对学文,一脸漠然。“我罪有应得。”学文怒不可抑的反问:“这就是你坚持要所有人都离开,只留下我的原因,因为我比较好骗?你以为启鹏和司奇绝对不会相信的事情,我会相信?”

  “你信或不信,并不重要。”想不到程勋却如此应道。

  “你错了,我是你的律师,如果你讲的话,连我都说服不了,那到时候上了法庭,我又该如何帮你辩护?”

  “你只是启鹏他们请来帮我辩护的律师,并不是‘我的’律师,因为我无话可说,我根本不想要、也不需要律师。”

  “程勋,我再问你一遍,你——”

  “再问我几遍都一样,我的答案只有一个,不会再变。”

  学文终于忍不住的扯住他夹克的襟领,用力摇晃起他来。“程勋,向警方秘密诬告你私藏海洛因的,是个姓商的女人;商羽嫣的姑姑,是二十多年前曾经与启鹏大哥论及婚嫁的商宜君,她可能相当痛恨马进兴;她后来介入你叔叔江昭正的婚姻,并在你婶婶陈美慧癌症过世以后,正式成为江昭正的续弦;难道刚刚启鹏和司奇说的这些,你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还是你气他们说得太晚,所以才会这样心灰意冷的让我们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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