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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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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重重叹了口气说:“杰诺琵亚,你出来劝劝楼小姐吧!” 舒晨正在想那是什么人时,一个窈窕的身影已来到国王的身边,或许、因为这里只有“丈夫”和舒晨这位女性在,所以她没有穿黑袍、披面纱,细致的五官上写满了同情:“楼小姐,我知道艾菲索斯和皇弟长得十分相像,但比起你来,我更不可能错认肚里小孩未来的父亲吧?楼小姐,他是艾菲索斯,我的夫婿,不是艾达墨斯。” 舒晨紧咬着下唇,硬是说不出话来,被瞒骗、背叛的感觉,深深刺痛了她的心。国王请王后先回房去休息的温柔表情,更让她的一颗心直往下沉,仿佛要沉至无底洞去一样,他是艾菲索斯?难道真是自己太过伤心,所以才会产生错觉?尔飞已经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尔飞!”舒晨突然拉住国王的手问道:“你……你颈上的……红斑是怎么来的?” 五日钟乳石洞屋内的缠绵,曾让他们两人在彼此身上留下许多吻痕和齿印。有一回在极乐的巅峰时,她竟忍不住,重重啮咬了尔飞一口,让他频频逗她,说她是只母老虎,而且专门在欢爱时咬人。 国王的神色有那么一刹那的惊诧,但随即客气地抽开手说:“爆炸发生时被碎片划到的,幸好伤得不重,所以瘀痕已不深。” 他在撒谎,舒晨的心在这一刻凝固成冰,他不肯认她,宁愿见她柔肠寸断,宁愿见她泪流成河,任凭她苦苦哀求,任凭她一再提出绝不纠缠他的保证,还是不肯相认。 舒晨在与他互相凝视足足三分钟后,突然伸手绕到颈后,解下项链。 “楼小姐,那是家母及亡弟送给你的项链,为什么——?” “艾菲索斯陛下,”她第一次改唤国王的名字说:“打从我戴上这条链子后,泪水就没有停过,如果无价的真情都能让人随意抛弃,任意践踏,则所谓的琅王千楼或神秘之星又能做什么保证?我楼舒晨从今日开始,绝不会再为萨尔飞掉一滴眼泪,他的心就像这块翡翠一样,看似美丽,实则毫无温情,毫无生命力。这样的链子,我没有保留的必要,就如同这样的心,我没有珍惜的余地,因为我自己的心也已经七零八落、鲜血淋漓,再无法包容他的身影了。” 将项链放下之后,她转身就走,绝裂的姿态如一股冷风,冻结住仍然挺立在原地、动也不动的新王。 第七章 亲爱的舒晨: 距离上回在纽约一别,又已经过了近半年,你好吗?之瑜与我均十分惦念着你。 允慈、允诚对于姑姑寄过来的礼物钟爱不已。虽说贝鲁特号称中东的小巴黎,什么东西都买得到,但有个在狄斯耐乐园内工作的姑姑,依然能使他们获得比一般黎国儿童更新奇的卡通玩偶,谢谢你了。 前余日有一夜终宵未眠,之瑜突然重提近五年前在纽约接你的往事。她说在机场看到你时,只见你弱不禁风、削瘦异常、一脸雪白,却坚持要她陪你到林肯中心前去一趟。 当晚纽约雪深及踝,你却浑似不觉寒冷,连她为你添衣、加围巾、戴手套,你都好似全然不知,一人呆站在林肯中心广场前,大约有半小时之久。她不敢催你,心想尔飞既曾与你在纽约消磨过一段时间,想必此地有你许多美好的回忆,所以也不敢打扰你,任由雪花飘落了你一身。 舒晨,这些年来为避免重提往事,惹你触景伤情,所以不但在我前两年停留萨拉丁王国期间,不敢邀你重游旧地,更避免在你面前提起尔飞的名字,可是这些天来,我脑中却老是回荡着同一个问题,久久不去。 我们不问,你不提,表面上,好像你已忘了萨尔飞这个人;而你不问,我们不提,表面上你也好像不再关心有关萨拉丁王国的一切。 但事实真是如此吗? 自从四年多前,那恐怖的十二月暗杀行动,成功的炸伤了修帕里老王的双腿,使他就此退出国家权力中心,和比雅翠丝王妃长居英国后,艾菲索斯新王便大张旗鼓的承续他父王的志业,对内接纳群臣建议,大兴水利工程,使萨拉丁王国成为沙漠中的绿地。结合全国人民,团结一致,改良农业,开发资源,振兴工商业,发展交通,积极扩张国际贸易,致力降低国家经济对石油的依赖,没有一样政策不做得有声有色。 更令人激赏的是他在外交上的卓见。令他痛失兄弟,也致使父亲残废的恐怖行动,并没有让他中断和以色列建交的决心,相反的,他除了表明愿与以色列和平相处之外,近年来更是致力于推动以色列和阿拉伯世界的和议。同时规劝巴勒斯坦解放组织,勿再继续其引世人厌恶的恐怖行动,也勿再做其他阿拉伯国家利用来诱使以色列反击,制造阿拉伯人受迫害形象的工具。最近巴解组织和以色列之间的关系,可能会有让举世震惊的发展。果真如此,则中东这个世界的火药库,或许真有熄火的希望,艾菲索斯功不可没。 但他最令大家刮目相看的地方,却不是这些短期内可见成果的政绩,而是他致力为萨拉丁王国扎根。推广全民教育的远见,虽然仍采行男女分校,但女孩也能和男孩一样接受教育。 在完成水利工程,离开萨国的前夕,我和之瑜还曾赴女子小学参观,校内老师和学生部穿便服上课,课程内容也合和现代知识契合,其进步的程度,让我和之瑜顿生非处阿拉伯国家的错觉。之瑜还频频说若我到允慈就学年龄时,在中东仍有未完成的工程的话,那她一定要带着两个孩子回萨拉丁就读,听说艾菲索斯近日还在构思立法推广民主政治,让妇女日后也能有投票、参政的权利。 照这样发展下去,我相信之瑜那穿比基尼泳装,在‘娜法蒂婷’水坝附近的海滩游泳的心愿,很快就会有完成的一天。 哥哥知道这么多年来,你一直不愿接触萨拉丁王国的一切,是有你不得不如此做的理由。但你身旁有个人在渐渐长大之后,有权知道关于萨拉丁和尔飞生前的一切。 当然,哥哥不能,也不会代你决定什么,甚至逼你做什么。然而再深的悲恸,不都应该想办法让它随风而逝吗?在尔飞碎逝之后,你整整又休息了一年才回学校去,结果利用两年半的时间,就杷大学最后一年的课程和硕士学位一起完成了。 这一年来你在狄斯耐乐园中,利用每年暑假都过来打工、实习的经历,参与了几部卖座卡通片的制作和大型表演的工程,你的成就。姑姑、姑丈与我们夫妇都十分以你为荣,相信奶奶在天之灵,也会有同样的感受。 如何?我的好妹妹,什么时候才要开始,实现给自己国家的小朋友一个狄斯耐乐园的梦想啊?在中东一待便已快五年的我,近来常常梦见我们的老家。我想等手边的工程告一段落后,之瑜和我会返台住上一阵子,说不定就此便定居下来。 你呢?其实我们最最希望的,还是你能早日重新敝开心门,接受众多追求者的感情,你今年已满二十六岁,是该重新为自己做做打算了。 对了,上个月,我们全家曾应艾菲索斯之邀,赴萨拉丁的娜法蒂婷石山一游。你也知道,我当年为他们修筑的水坝就在此地,萨拉丁现在普及率高达百分之八十的自来水用量,全部来自此山。 不过当日陪我们出游的,只有现今的杰诺琵亚王后及小王子裴杜希·菲萨尔,裴杜希年方四岁,但文质彬彬,把允慈当做小公主一样招待,都快杷她乐坏了。 听说国王夫妻感情甚睦,除了原有的妻妾之外,这些年来,国王的风流韵事反倒没有以前多了。也许是因为贵为帝王,行为反倒收敛许多,也或许是化明为暗。总之闺房内虽闲话不断,外界也人多嘴杂。但在人前他对王后倒真是体贴有加。令大家觉得奇怪的一点,是除了裴杜希之外,艾菲索斯夫妇多年来未再多生一儿半女,这与一向希望人丁旺盛的王室作风不尽相符。于是有许多好事者不免多方揣测,甚至怀疑多年前的那场爆炸案,伤到艾菲索斯的,不只是左眼而已,真是树大招风,身为王室人员,连最起码的隐私权都无法保有,可悲亦复可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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