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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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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此行的主要目的究竟是什么? “回老家去扫墓。” “扫墓?你家在山上?扫什么人的墓呢?在从自己一连串的问题中意识到对程勋背景缺乏认识的同时,硕人也才护现她问得唐突。“对不起,我——” 程勋摆一摆手,表示无妨。“我很乐意与人分享我的生命历程。尤其是,”他转头俯视她,由衷的说:“希望我这么说,你不会介意,尤其是与近来我老觉得像是我妹妹一样的你分享。” 硕人一听,满心雀跃道:“你真的有这种感觉?我也有呢!却怕贸然对你提起,会换来你的一阵错愕,甚至躲起我来,那我的损失可就大了。” 程勋闻言爽朗一笑,并自然而然环住她的肩膀说:“这下讲开了最好,往后我们就可以同心协力来‘防止’委员的‘胡思乱想’了。” “哈!老爸果然也跟你提过了,”硕人好气又好笑的,双手轻攀住程勋收回的臂膀,便朝林幽深处踱去。“我真是服了他了,也不知道是怕我嫁不出去呢,还是怕你有朝一日会被挖角跳槽?干脆用联姻方式套牢你。” “委员肯对我用这份心,那是看得起我。” “你真的这么想?可别口是心非,私底下认为是我爸在自作多情。以为他自己当宝的女儿,别人也一定会趋之若骛,谁晓得你是不是会反过来避之惟恐不及?” 程勋仰头大笑道:“我没想到原来我这看似高高在上的妹妹,本性竟是如此的活泼佻达,以前都被你给骗了。” “往后还有得是新大陆可供你发现哩!”硕人侧头仰望他说:“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上来扫谁的墓?” “我母亲的,其实她并不是葬在中横山上,而是南横,只是距离不远,所以我就过来了,”他看着远方,再低低的补上一句:“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认定的血亲。“唯一认定的?那你爸爸呢?你也跟我一样没有任何兄弟姊妹吗?” 程勋停下脚步,背倚上一棵巨松,对松手站到他跟前的硕人说:“你大概想像不到,我的外婆曾是北部一族原住民的酋长最钟爱的么女吧?但她却不顾族人的反对,嫁给了家里同样不赞成他们婚事的汉族外公。” “故事的结局,显然不是浪漫的‘从此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对不对?” “对,婚后才三年,我外公就移情别恋,假借父母的压力和我外婆离婚再娶,她自觉无颜折返娘家,便去投靠远嫁至东部、对她一直较好,也较同情的三姊,无论农事或家务都抢着做,一心只想把独生女儿养大成人。” “她只念着三姊对她的好,却不知道三姊夫有酗酒与好赌的毛病,在她们姊妹俩无论如何辛苦耕作,也填补不了姊夫那个无底洞的情况下,他还把连同外甥女和自己女儿在内的数名村中少女,一起卖给了山下的妓院。” “不!”硕人一把捉住他环在胸前的臂膀叫道。 “是真的,我外婆因找不回女儿而自杀身亡,但也因而躲过了目睹女儿重蹈她覆辙的宿命;在过了两年今日我们所谓的雏妓生涯后,她碰到了我父亲,一个在当时政逗意气风发的议员之子。但她只过了半年的好日子,唯一值得让人感到安慰的,恐怕就只有他们的确是真心相爱的这一点吧。 “但他那位位高权重的父亲。怎么会允许自己前程似锦的儿子跟个曾是妓女的女人在一起?很快的,他便暗中差人去通知妓院的保镖,让他们到我父母租住的地方去捉我母亲。” “捉到了?”硕人仿佛能感受到当年险恶的气氛,急切的问道。 “没有,没有捉成,因为我父亲的拚命抵抗,让我母亲得以乘隙逃离,逃到了当时妇女会设立的收容所,七个月后,她在那里生下了我,再十五年后,她抑郁而终,叮嘱我把她安葬在她与外婆曾共度过无忧童年的南横山中。” 硕人明知答案必定残忍,有个问题却仍如梗在喉,不吐不快“你的父亲呢?程勋。” 他依然用着一贯泛稳的口气说:“他死在抵御那群想捉走我母亲的保镖手下,身中十儿刀。” “原来我们一样都是早早就尝尽骨肉分离滋味的人,难怪我会觉得与你如此的投双臂间,与他紧紧相依。 良久以后,程勋才扣住她的肩膀,轻轻推开说:“我也因而特别珍惜和委员、和你的感情,以前我年纪小,没有办法保护母亲,但现在不一样了,若再有人妄想伤害我身边的人,我是绝对不会束手无策、坐视不顾的。” “你话中有话。” “我只是在跟你打个比喻而已。” “不,绝非仅仅如此,是余启鹏对不对?”程勋闪烁不定的眼神。让硕人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告诉我,余启鹏究竟想要干什么?他又为什么会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死咬住我们不放?” “委员他不希望你——” “程勋如果你真当我是妹妹,就不会对我隐蹒自家人的事!”硕人几近尖叫的吼道。 程勋的脸色五味杂陈,眼神变幻不定,但在硕人坚持的凝注下,终于叹了口气,屈服道:“好,我告诉你,余启鹏对委员的持续干扰,甚至连你也难逃池鱼之殃的理由。足因为他想报仇。” “报仇?报什么仇?” “报杀害父兄的仇。” “你八成是在开我玩笑,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在说报仇这种古里古怪的字眼。 “好吧!那改成报复如何?” “还不是大同小异?更何况,王志龙父子当年死亡的原因,乃是众所皆知的车祸意外,又怎么会跟爸爸扯上关系?这实在是我生平所听过最最荒谬的一件事。” “你可以这么认为,但那却改变不了余启鹏很深蒂固的观念,所以他才会像玩弄囊中物一样的戏耍委员,才会不断的表示对你有意,因为他很清楚委员对你的疼爱,知道一旦掌握了你,那么要让委员向东或向西,就更加容易了,很残忍吧?他甚至不肯一击而中,偏爱玩折磨猎物的把戏。” “为什么他会认为他的父亲与兄长是遭人谋害的呢?如果真是如此,又为什么会将矛头指向我爸爸?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动机,杀人总要有动机吧?我爸爸有什么非致他们于死地不可的动机?他对王志龙向来是推崇备至、敬爱有加的,不是吗?” “这就得追溯至二十几年前了,当时政坛爆发了一则官商勾结的大丑闻。受到牵连的人数多,其中又以王志龙的名字最受瞩目,因为——” “硕人!”突如其来的一声呼唤。打断了程勋正欲开展的解说,但在秀清楚美瑜为何叫她之后,硕人和程勋便都立刻将这件事给抛到脑后去了。 “硕人。不好了,村里头出事了!”美瑜冲撞过来,也顾不得和程勋打招呼,便一迭声的说。 “出了什么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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