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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你又忽略了我说的‘因为我们特殊身分的缘故,硬把两名旅客挤到下一班飞机’的事。你想,我们能这么做,是因为国际警察神通广大;而能再把另一名旅客挤下飞机,不意味对方和我们一般神通广大?这种能力,一般宵小办不了的,只有犯罪组织才有可能,而我们不是正面临一组神通广大的犯罪集团?”

  她只能说:有道理。

  “我们要去哪里?”向无尽荒漠上行走时,她问他。

  “走──就对了。”他沉默地说。

  “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她小心地问。

  “有。走向他们的目的,走向他们的方向。”他沉下脸。

  她抬头看天。一片空白包围空白;低头看地,一片尘土夹带飞砂走石,她的心跟着沉落到谷底。

  她还有许多疑问想说,可是她保持缄默。

  她想,即使解开对陆皓奇存在的疑虑,却解不开眼前看不见生机的迷路。

  到底她该相信他吗?

  第五章

  郑似钢眯起眼睛,满天灰黄尘土刺痛她的眼睛。

  她挥去额前不断流下的汗水,低头瞄一眼身旁的陆皓奇;他的情形更糟,整个人呈焦黑状态。

  一片望眼过去只有天地为伴的荒漠中,有看不到尽头的前方,也有回不去的来时路,更有挥不尽的尘土热汗。

  一路上两人沉默不语。

  他们任由陷入泥沙的脚步在背后拖成四条直线,任凭汗水将头发紧紧缠结在一起,一片荒凉暮色中单调地只剩下两粒人影。

  红似火的太阳热烙他们心口,热滚滚的沙石刺痛他们的步履,他们唯一的心思除了走还是走,士到敌人心满意足为止,走到两人身疲力尽为止。

  凄风送走深沉的暮色,接着黑暗无声无息笼罩下来。

  两人继续在黑夜中摸索前进,唯天边泻下的少许月光为他们点灯。

  郑似钢强忍旧伤未复的各种疼痛,任麻木的双脚依照脑神经中枢唯一指示──前进,再前进。

  她整天未饮一滴水,而身上的汗水却不断蒸发。地想再过不了多入,她便要虚脱成人干了。

  荒漠气候变化无常,当郑似钢怨叹自己快被晒成人干时,随即刮来一阵冰冷的寒风,她下意识地抱紧胸膛。

  “坐下来吧!”

  旅途中,陆皓奇第一次要求休息。

  一听到陆皓奇充满慈悲的声音,像上帝听到地上可怜人的祷告,郑似钢立刻瘫软成一滩水,直接坐倒在无边无际的荒漠中。

  喘息到最后,只剩下一连串疑问接踵而至脑海,她真是不明白受这些苦为何?

  “为什么?”她呻吟一声。

  陆皓奇坐倒她身边,尘土盖住了他的表情。

  “要我们死太容易丁,在飞机上就可以动手,不必让自然活活将我们埋死。”她用力吐气。

  “计划之一吧!”

  陆皓奇动动唇舌,嘴角因开口干裂开来,隐约渗出血水。

  郑似钢绝不比他好到哪儿去,从她撕裂开的裤管上,处处可见旧伤复发的黑血。

  她从眼角注视他,觉得他灰蒙蒙一片,她知道是出于过度疲倦的关系。

  “陆皓奇,不要再和我玩猜谜的游戏!我是个警察,不是侦探,更不是被你玩弄的游戏对象。”

  这样的话,该出于怒目切齿的口吻,不过郑似钢经过一天没命的奔波之后,别提话说不流利,连低微的无助呻吟都吃力。

  她真的太累太累了,累得连生气的气力都失去。

  “我们是他们手上的牌,要怎么玩只有他们知道。”

  陆皓奇勉强咽下一口唾沫,舌尖一阵冰凉,他触到唇角裂缝的血腥。

  郑似钢垂下头,感觉眼皮好重,几乎要掉下来。她用尽力气撑开逐渐疲软的眼眼。

  “我们会死吧?”

  他深沉的脸──辉映没有希望的黑夜。

  她舔着自己的下唇,那里是一片沙漠。时间在满口的血腥味中流过,陆皓奇始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郑似钢仅剩用以度过寒夜的力气,一点一滴从她身上退下……

  她不甘心。死,有重如泰山,更有轻如鸿毛的死法,若死得不明不白,算是死亡方式中的极大悲哀。此刻,郑似钢就有这样的感触,她的嘴唇发青,眉目半垂,身体半摇半晃地需要手肘支撑才能挺住。

  陆皓奇目睹她一切后才姗姗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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