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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八


  宋昱受梁瑾瑜命令,在引起更大的轰动前,紧急决定提前终止发布会,等查清事实真相后再另行安排。

  身边人来人往,杜思同定定的站着,远远看着坐在台上的梁瑾瑜。严馨曾经说过,他头疼的时候只会坐着一动不动,微微拧着眉。

  他头痛犯了吗?脸色差得很让人担心。杜思同想了想,避开人群,绕到后台上了阶梯。

  梁瑾瑜闭上眼,他知道现在最好的应对方法就是回去,紧急启动危机处理。

  但被爆剽窃的珠宝行情能好到哪里去?何况他们才举办发布会,星环珠宝却已经悄无声息地抢先一天上架销售,剽窃之名几乎被坐实,他已经可以预见“凛冬”的下场会有多凄惨。

  杜思同走到他身后,双手放在他太阳穴上轻揉,“公司出叛徒了?”

  梁瑾瑜身子一僵,连忙转头,见真的是杜思同,立刻站起身将她搂住,遮住她的面孔带她离开,语气略显焦急,“胡闹!你怎么来了?”

  “我本来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的,没想到……”杜思同皱紧眉头,“这事肯定要召开澄清记者会,别担心,清者自清。”

  梁瑾瑜眼底皆是疲倦,他为今天筹划了很久,只等着这一仗胜利好翻身,却没想到会栽在这样的事情上。梁氏自诩低调,虽然在A市有一席之地,但向来谨慎小心不轻易得罪人,毕竟树敌太多没好处,CMI就是墙倒众人推的典范。

  “这件事你不用管。”

  “我怎么能不管,好歹我现在还是你老婆,你破产了我怎么办!我还没做好当穷光蛋的准备呢!”杜思同声音提高,话才说完,就察觉到几乎拿大风衣将她裹住的梁瑾瑜脚步停了一下。

  一众记者见梁瑾瑜出来,连忙围了上去,手里的麦克风往前递,问题十分犀利——

  “梁总裁,有人说因为梁家分崩离析,导致最近梁氏股价下跌,数以千计的股民即将被套牢,所以才会在情急之下选择剽窃同行设计,是这样吗?”

  梁瑾瑜表情冷若冰霜,“我最后重申一次,梁氏以及梁氏旗下的设计师都是清白的,绝对没有做过任何偷鸡摸狗的勾当。”他对着镜头,微微眯起的桃花眼里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谁在背后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夜路走多了总是会遇到鬼的,某些人既然做了这种事,就要有付出代价的觉悟!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会查个清楚,不仅要还梁氏一个清白,更要还梁氏旗下的设计师一个清白。”

  “您的意思是星环珠宝剽窃,却做贼的喊抓贼?”

  记者还在问,梁瑾瑜已经冲出记者群,掩护着杜思同上了自己的车。“宋昱,开车,先回杜家。”

  “不用回家,去公司吧,你还有正事不是吗?”

  “我先送你回去。我养着公关部那群人不是吃白食的,等我送你回去再到公司,公关方案应该也出来了。”梁瑾瑜放下风衣,看杜思同的脸有点红,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你才出院,在家里好好休息,养好你自己别添乱就够了,所有的事情都不要管,知道了吗?”

  杜思同白他一眼,“谁稀罕操这种破心。你可要撑住了呀,我可是只能同富贵不能共患难的人,到时候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啊。”

  梁瑾瑜嗤笑,搂在她腰间的手捏了一把,“没良心的女人!”

  杜思同轻轻哼了一声。

  从发布会结束的那天起,梁瑾瑜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梁氏即将破产的消息不知道是谁散播出去的,内部好几十个员工集体辞职并要求发放薪资,还有一些原本交情好的合作公司也要求提前支付第二部分预付款,不然不再继续生产。

  梁氏本来指望“凛冬”上市后资金回笼,至少能先解了燃眉之急,有转圜的余地,现在出了这么大的麻烦,投出去的资金别说回笼,完全是打了水漂,谁都知道,梁氏宣告破产已经是早晚的事。

  也有些人认为这么一件小事不足以击垮梁氏,至少它在A市的珠宝设计依然占有一席之地,算是顶梁柱。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原先向渊的打撃已经让梁氏难以喘息,负隅顽抗下才苦苦支撑到对方自顾不暇,这么短的时间还不够梁氏调整回来,却又被对手公司落井下石,彻底让梁氏翻不了身。

  虽然公司的事情让梁瑾瑜忙得脚不沾地,但哪怕忙到再晚,他也不忘回梁家陪杜思同。

  而杜思同最近很烦恼,因为父亲已经给她打了不下十通电话,内容千篇一律是让她赶紧跟梁瑾瑜离婚,省得被拖累。

  杜思同当然知道梁氏现在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但要她此时离开梁瑾瑜,她做不到。她可以在他最风光无限的时候离开,也可以在他左拥右抱的时候离开,但绝对不会在他最孤立无援的时候离开。

  “我手头还有点闲钱,如果现在梁氏资金周转不开,可以先拿去用。”杜思同一般都等到梁瑾瑜回来再一起睡,每天抱着自己的胸膛依旧那么温暖,她却能感觉到他在短短两三天的光景里痩得不成样子。

  杜思同当然心疼,梁瑾瑜这几天的精神越来越糟糕,她做不到无动于衷。事实上,每次父亲打电话问离婚的事办得怎么样了,她都会求父亲帮帮梁瑾瑜,但是杜立行毕竟是一市之长,举止稍微有偏就会惹人非议,怎么会轻易答应。

  “不用。”梁瑾瑜下颔抵着杜思同的头顶,语气平淡,却不自觉将她搂紧几分,“现在就是个无底洞,怎么都填不满,你最好把手里的资产转移一下,你那个朋友罗媛也好,其他人也罢,以防万一。”

  杜思同垂着眼,听出他这是做好最糟准备的意思,心酸的不行。从来都是骄傲光鲜的梁瑾瑜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梁氏的现状到底是惨成什么程度了,才会把他逼成这样?

  “我不会这样做。”杜思同伸手搂住他的腰,却突然转移了话题,“你是不是觉得,在这种时候严馨比我有用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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