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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她也很少说话,除非是工作上必要的接触,或是必须接的电话,不然她几乎都不开口。

  她像一个把自己开入玻璃屋的精美娃娃,封闭起自己,徒具华丽的面容,却不具生命。

  医生的专业告诉他,她的心灵正处于极大的危机,她用丝一点一点地将自己包裹成尔,一步步地让自己走向毁灭。

  她一定睡得很不好,从她紧锁的眉头,与不时用手按摩太阳穴的模样可以知道。

  为免在公司坐太久,让人起疑心,江承显起身告辞后,便在她的公司外头等她下班。

  六点时间一到,司沛恩准时从公司出来,她没有搭车,只是走着,步伐并不急促,可见并没有一个特定的目的地。

  她晃呀晃地,晃进了一间酒吧。

  江承显抬起手,看着腕上的表,时针走向七点。

  才七点,她的夜还很长,不是吗?可她居然这么早就用酒来麻痹自己,甚至连饭都可以不吃。

  江承显不由得感到生气,她怎么可以这样糟蹋自己?

  在酒吧一角,他的角度刚好可以从司沛恩的背面去观察她的一举一动,而司沛恩看不见他。

  司沛恩并不跟人交谈,也不理会任何人的搭讪,只是喝着酒。

  除了叫第一杯酒时说了句“威士忌,加冰”之外,她没再开过口,绩杯时,也只是用手指轻弹杯缘。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转眼间已经晚上十二点了。江承显喝着手中的酒,这是今晚的第五杯,司沛恩每续一杯酒,他也跟进,如此他才能清楚地计算出她一个晚上喝了多少杯。

  夜,刚结束,抑或才降临?

  司沛恩站起身来结账,往外走,也不拦计程车,一个人踊踝独行在深夜的台北街头,纤弱的背影,显得孤单且落寞。

  她一路走回住处,花了一个小时。凌晨一点,她开启住处的灯,一直习天空泛起鱼肚白为止,她的灯都未曾熄灭过。

  再一次,江承显深深地叹息。如果他的治疗能让她的灵魂获得救赎,那就算倾尽所有的力量,他也愿意。

  只是.她愿意敞开心房吗?尤其是面对仇人的亲人……不,他不认为她在得知他的身分后还会接受他的帮助,看来,他只有掩藏自己的身分了。

  幸好那晚的她沈浸于惊吓与哀伤中,并未正眼瞧过他,所以应当不至于认出他来。

  他将以一个纯然的医生之姿,进入她的生命,帮助她走出伤痛,这是他现下唯一能做的。

  “小姐。”江承显由背面轻拍司沛恩的肩头。

  司沛恩全身一颤,迅即拉开三尺远的距离,眼神防备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男子。

  “你别紧张,我没恶意的。我只是想跟你说,你的东西掉了。”江承顾扬一扬手中的公文袋。“曙,就是这个。”

  司沛恩见状,耳根不由得一阵红热。公司要她送的公文,她一闪神便弄掉了,而何时从手边消失的,她却一点儿知觉也无。

  伸手接过公文袋,她轻道一声:“谢谢。刚刚……抱歉。”

  对方并不以为意,仍兀自爽朗地笑着。“没关系,你的反应很正常。”

  司沛恩保持着客气而疏离的微笑,就着刺眼的阳光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他好高,而且给人一种熟悉的、温暖的感觉,仿佛他的笑容可以穿透身体,直达人的心底。

  尽管眼前这个陌生的男子予人一种很温暖的感觉,并不像一般陌生人般,会让司沛恩产生排斥感,但早已不习惯跟陌生人打交道的地,仍是横开一道距离,下一步就要转身离开。

  看出她离去的意图,江承显急急说道:“小姐,我没有恶意,可不可以冒昧问你一个问题?”

  司沛思双眉一挑,却不肯开口询问他是什么意思,仅是防卫性地看着他。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理困扰?”

  这男人接下来的话语令司沛恩始料未及,惊诧的表情几乎一个不小心就要流泄而出。

  她很想恶狠狠地回说“我看你才是心理有问题”,任对方真诚的表情,却又令她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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