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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便是凉肇国的镇国将军雷夕照,同时也是凉肇国女王雷晚词的亲妹,赐号修武公主,站在她对面的那个男人则是她的副将楚鸣镝。

  凉肇国人奉女主为尊,民风剽悍,国中女子亦多勇猛善战之人,其中尤以雷夕照为最。她十六岁便成功夺得帅印,武功智慧在此后更是得到了无数人的肯定,包括曾自诩武功凉肇第一却在校场上被她打得大败而归的楚鸣镝,而他心下佩服之余,亦甘心投身雷夕照的麾下,做了她的副将。

  此刻雷夕照看着他一脸依依不舍的表情笑着点了点头,在城门外等着押运药材的人出城,因为凉肇国经济收入多来源于药材和成酒销售,前两日货药使上官金接到了涂桑国大笔药材订单,女王便让她和上官大人负责今次的货药之行,所以她才会等在此处。

  “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人去?”楚鸣镝悲伤地指控她。

  雷夕照皱了下眉忍不住想笑,听听,这句话像话吗?越听越别扭。

  “你要留在凉肇国内操练新军,在我离开期间保我凉肇免受他国侵犯。”她微笑着对他交付重托。

  楚鸣镝慎重无比地点了点头,但还是非常不舍地拉住雷夕照的马头,他自三年多前归顺于她,一直在她手下做事,从来没有离开过她的身边,如今她这突然一走,倒让他有一种莫名的空虚感和烦躁感,他可不是那些个书呆子,怎么居然学起了那种“离别倍添愁滋味”的怅惘来了?

  货药使上官金含笑骑马出了城门,身后带着十来名护药士,有男有女,却终是男少女多,他们所推的货车里装的便是要送到涂桑国的药材,至于他们身后跟着的另外十来名男女,手里却都拿了数枝盛开着鹅黄色花朵的树枝,那花清丽无比,别有傲然之姿,是专产于凉肇国内的木桑花,每年一月份左右开花,三月末花便谢了,因为这种花常常是两棵树混长在一起,故此又有夫妻树的别称。

  凉肇国女子常以木桑花、木桑绣囊传情,几乎每个凉肇女子的身上都会有那么一只绣囊,而雷夕照绣囊上的那朵黄花,自然就是木桑花。

  如此看来,这些手拿木桑花的人便是那十来名护药士各自的恋人了。

  雷夕照不由对着胸前也别了一朵木桑花的上官金笑了一下。

  楚鸣镝却是老大不乐意地看着那些人,每个人都有人送木桑花,连货药使大人长相这么“平凡”的女人都有人送花,偏偏就他们将军没有,太过分了。他突然抬头看着雷夕照,“将军,你等我一下啊。”他说完就准备飞奔跑往后山去摘木桑花送给将军,好让她充充面子。

  “你干吗去?”雷夕照在他身后喊他。

  “你等一下,等……唔!”楚鸣镝闷哼一声和某个人撞了个满怀,那个人手里拿的东西顿时撒了一地。

  ……

  木桑花!

  楚鸣镝反应过来,立即手忙脚乱地一边捡花一边跟那个人说:“老兄,借我两枝花送给雷将军。”

  “胡说什么!”那个人以比他更快的速度抢回自己的花。

  楚鸣镝抬眼一看,嘿,他龇出一口白牙笑得不怀好意,“顾大人,你从床上爬起来了?这次的速度不错嘛,还以为你要再睡一天呢。”

  这抱着花的男人便是屡次向雷夕照求婚不成的御史顾凤至顾大人,昨天他又拦住了雷夕照提及求婚之事,被楚鸣镝拉去灌了不少酒,没想到酒量这么差的他今天居然还能赶来给她送行。

  白了楚鸣镝一眼后,虽然脚下还是有点不稳,但是顾凤至仍然勇敢地冲到了雷夕照面前,“将军,送给你。”

  雷夕照弯眉一笑,“我要你的花干什么?”

  顾凤至一张俊脸立即泛红,“将军,你路上小心,多加珍重。”他说完之后也不管雷夕照愿不愿意,把手里的花七手八脚全部塞到了她手里,然后立即朝后跳开了两步,生怕她拿起那些花来劈头盖脸地砸回来。

  那些护药士和送行的人立即大笑的大笑,吹口哨的吹口哨,城门外顿时一阵喧哗。

  雷夕照看着他那个样子,受不了地摇了摇头,伸手把楚鸣镝招了过来。

  “干什么?”楚鸣镝一溜小跑了来到她跟前。

  “喏,便宜你了。”雷夕照把那一捧花全部塞给了楚鸣镝,转头看着顾凤至笑,“顾书呆,酒可以乱喝,花可不要乱送哦!”她轻巧地一带马头,转身朝西南方向奔去,上官金示意身后的人跟上,随即也带马朝西南行去。

  顾凤至一张脸又红又白,看着一脸胡子的楚鸣镝捧着花正对着他笑,终于忍不住咕咚一声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我就说嘛,你起码还要再睡一天呢。”丢开那些花,楚鸣镝毫不温柔地扛着他朝城内走去。

  安平镇,普通的名字,普通的小镇,但是因为此地位处安诏、涂桑两国之间,街巷纵横,平时人来客往,倒比一般的小镇要热闹了两三分,繁华了两三分。

  安平镇迎客楼,则是这镇上最大的一间客栈,南来北往的客人,经过安平镇时,总会到此打尖住宿。

  傍晚的时候,从偏北的方向来了辆马车,比平常马车大了许多的车身被装饰得一派富丽堂皇,刻上了华丽到让人目眩的花纹,赶车的是位青衣少年,手中的鞭子甩得啪啪作响,动作熟练姿势老到,将马车缓缓停在了迎客楼的门口。

  “公子,我们今日便在此处歇息吧。”赶车的青衣少年略略回身对着马车里的人开口说话。

  “嗯。”马车里响起一个清冷的声音,随即车门被拉开,一个穿着白衣的男子从车里走了出来,手中握着一支碧色玉笛,迈步走进了迎客楼内。

  就在这个白衣男子走进去后,适才热闹非凡的迎客楼突然一片静寂,所有的人都在注视着这个突然进门的男子。

  他看起来年纪很轻,不过二十来岁,虽然面色略嫌苍白,但是容颜胜玉,俊美绝伦,穿了一领玉白锦袍,上面压金丝盘银线,刺绣精巧,手工尽妙,一看便知道出自名家之手,而他衣袖轻拂间,竟似能飘然随风,那一身尊贵华美之处,几乎让人想不出用什么精致华丽的语言来形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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