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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


  这次她决定不再软弱、不再忍耐,她要当恶媳妇,向丈夫控告婆婆的手段。她也要揭发卢欣汸的可怕,闵钧那么聪明,他有足够人脉,一定可以调查出来是谁推荐陈立嘉进入宇兴经纪公司。

  她不断鼓吹自己坚强,鼓吹必须打赢这场仗,因为……为母则强。

  她怀孕了,等待两年的宝宝终于来临,她会为宝宝布置一个安全环境,即使要她露出獠牙利爪,她也必须这么做。

  闵钧回到家,砰的一声摔门而入。

  语萱被撞门声惊吓到,从书房里面冲出来,在发现不是外人闯入时她松一口气。

  “怎么了,很累吗?我还以为是小偷。”她观察着他的表情,小心说话。

  “要偷什么?偷人吗?”他讽刺。

  战争这么快就开打?她吸气,慢慢走到他身边凝声道:“闵钧,有件事我们好好谈谈。”

  “你要谈什么?谈我的小妻子如何趁着丈夫出国密会初恋情人?”

  他果然知道了,婆婆果然先下手为强。她怕影响他的工作、他的心情,迟迟不敢在电话里告诉闵钧这件事,没想到身为母亲的倒是一点都不担心儿子。

  “你觉得我会做这种事?你相信我是那种人?”

  “你不会想告诉我,其实照片上的另有其人?怎么没早点告诉我,你有个双胞胎姊妹?”他的冷笑里藏着尖刀,讥诮的口气不断朝她砍去。

  “不要用这种口气说话,我可以解释的。”

  “解释?请!”他坐进沙发里,脸上勾着寒冽的笑意,他不知道她有多敏感,不知道他的表情正在一寸寸凌迟她的心。

  但她极力压抑,她要当母亲了,不能因为误会让孩子失去父亲的庇护。

  “也许你觉得荒谬,但我不得不告诉你整件事是婆婆和卢欣汸策划的,在你出国前一天的下午,我接到凌珊珊的电话……”

  她试图用最清楚、最有条理的方式把事情从头到尾整理一遍,她尽量不加入自己的主观意见,尽量把所有的疑点点出来,她希望闵钧能够厘清问题所在,她讲了很久,讲得唇舌干涸。

  但是她把经过说完后,并没有听到预期中的回应。

  他说的是——“这是你用九天时间编造出来的故事?”他拍拍手,冷言冷语。“很好,很精彩,可以试着改行,也许写小说比做衣服更适合你。”

  凝睇他的眼,她紧紧抓住他的视线,在他的冷嘲热讽间,语萱明白了……

  他完全不信任她,同居六百多个日子,她连他的基础信任都得不到?

  该怨谁啊?怨自己做得不够,还是怨自己从未真正进入他的心中?

  很不适当地,语萱在这个时候联想起在抽屉底层找到的婚姻契约书,心脏瞬间四分五裂,一股寒意瞬间窜进她的骨头里,密密地在她的血液中增长。

  怎么会忘记?他设定的婚姻本来就是一场谎言,是她不小心误判情势把假戏当成真故事,是她没给他机会讲清楚,就让自己成为他货真价实的妻子。

  认真说来,他们之间从谎言开始,理所当然该在谎言中结束,信任从来不是这段婚姻关系中的选项。

  要怪,就怪自己吧,是她在演没有对手的独角戏,是她在舞台上喃喃自语却自以为精彩万分,自以为有大把的机会迈入成功结局。

  都怪她太固执,都说固执的女人吃亏,她还自负得不肯相信。

  当初看见契约书时,她就应该大声质问他这是什么意思,可她没有,她还傻里傻气地认定只要自己做得够好,他会愿意把假戏变成真实人生,会愿意和她长相厮守,因此她积极再积极、努力再努力,相信上进的人会得到上帝的嘉许。

  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很可笑,是吧?

  对,可笑、可悲、也可恨,因为她不能不这样相信,因为在他不小心假戏真做的同时,她也不小心爱上他了。

  却忘记,天长地久是她想要的,一生一世是她想要的,喜欢、爱上,通通是她一个人的事。

  至于他,即使做了真戏,也没有忘记妻子只是一个角色,不是一个身分,他对她从来没有付出对等的信任。

  脸色黯然,惨白嘴唇颤抖着,她明白了。

  语萱垂下头,极力克制心酸蔓延,凝声问:“你认为我说的全是谎话?”

  “你从一开始就在说谎,你母亲什么时候出车祸?”他亲耳听见、亲眼看见,她无从狡赖。

  “凌珊珊不许我把这件事告诉你。”

  当时,她是真的太慌,不敢告诉闵钧、不敢报警,她生怕在处理过程中出现任何意外让她失去母亲,她只有一个亲人,她不能拿妈妈冒险。

  “家里装了窃听器还是针孔摄影机?她怎么会知道你有没有告诉我?你的理由太薄弱。”闵钧气笑了,她当他是幼稚园小孩吗?

  语萱凝睇闵钧,他说薄弱?确实很薄弱,可是她没讲的何止这一件?

  被婆婆欺负,她没讲;被公公冷嘲热讽,她没提;被卢欣汸挑衅,她不想教他分心。她希望给他一份愉快的生活,帮助不了他其他,她只能努力不替他制造新问题。

  谁晓得她的体贴,换来的是“理由太薄弱”。真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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