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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她帮兰赫希把眼睛处理好之后,留下药帖延缓他毒发的时间,并告诉桃花好生休养,替兰赫希解毒的事比较紧急,她先走一趟长白山替他找药去,等回来,再慢慢帮她调养身体。

  桃花满口应了,没想到她前脚走,桃花后脚就被关进地牢,这个死没良心的家伙,捐眼睛给他,根本是暴殄天物!更恨的是,她追着兰赫希要人,却硬是被“请”出镇远侯府两次!

  这个无耻下作、恩将仇报、死三千次都不冤枉的烂男人还大言不惭说——如果不是看在你治好我的毒份上,我不会对你这么客气。

  哈哈,这叫客气,那他一定没听过什么叫做粗暴无礼!

  “笨桃花以为说服凌小卿和何知辛正视自己的感情,就能帮你躲掉这场祸事,没想到注定的事终究改变不了,大火还是发了,知辛楼还是烧了,她家那个懦弱的大哥还是疯了。

  “知道吗,两次的差别在哪里?第一次,她晚到,屋梁砸在你的头顶上,烧掉你半张脸和一对眼珠子,第二次,她早了几步,那根屋梁砸到桃花背上,在她背上留下一块可怕伤疤,别告诉我,你在床上欺负她的时候,不知道她背上有道狰狞疤痕!”

  对,他不知道,因为她从不让衣服离开身子,但这位大夫的故事编得太扯,月光奇迹?他是生病,但不是病在脑袋瓜子,这些话唬不了他。

  看着他的脸,阿然知道他不信她。

  证据、证据,这种事要她到哪里去找证据?月里嫦娥总不会在这个时候抱着可爱的小玉兔,跳出来替她证明——你们要相信神仙姊姊的话喔,世界上真的有月光奇迹耶……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如果不是看在你那只眼睛是桃花送给你的份上,我一定马上把它给弄瞎!”阿然恶狠狠地抓起桌上的筷子,恨不得下一秒就将它们往他眼睛戳去。

  这句话,兰赫希信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亲爱的、尊贵的兰将军,您的右眼盖了戳记,上面写着何桃花专用物,那个白痴,不知道人家要恩将仇报,还眼巴巴的求我把她的眼睛装到你脸上,把好好的眼珠子浪费在狼心狗肺的破烂东西身上,实在可惜啊!”他眼光一转,瞪向旁边的梁羽嫣。

  “别看我,那是你家厨娘的忠胆赤诚,她不想你知道,我干么多嘴,家务事咩。”她摆摆手,装无辜,拿起扇子慢条斯理捩啊褊。“大惊小怪,不过就一颗眼珠子呗,人家姑娘说啦,您得拿弓射人、拿剑砍人,您是保家卫国的大将军呗,损失的不只一只眼睛,而是成千上万人的性命,而厨娘煮煮菜、酿酿酒,一只眼睛,够用啦。”

  她说得云淡风轻,但每个字都敲上兰赫希心间,敲出他轰天巨雷。

  “展封!”他对着屋外大喊,心忐忑到了极点。

  “别喊了,展封不就替厨娘小姐说了两句公道话,已经被你调到边境打坏人,鞑靼王子耶,这下子还能不能活着回来讲好话都不知道了。”

  梁羽嫣不怕死地又对他甜甜笑。

  一个暴跳如雷的阿然,一个事不关己、笑得闭月羞花的梁羽嫣,这时候,他宁愿跟想把他生吞活剥的女暴君说话。

  “来人!”他扯开喉咙大吼,在门外候着的总管,便慌慌张张进门。

  “大人。”

  “去把桃花带过来!”

  他没要她多事、没要她连眼睛都奉献出来,就算还债,也不必还得这么彻底!

  “带?不必了,这会儿带过来的,恐怕只剩下一具干尸了。”阿然手上的针刺不了他,说几句恶毒话戳戳他、爽爽自己总成吧。

  “你说什么?”

  兰赫希惊得跳起来,两只手像钳子般夹住阿然的肩臂。

  “你不知道她小产?不知道她得了产褥热?不知道她剩下半条命还飞奔出去求我来救你?哦哦,你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把背叛你的人关进地牢里,果然是最最了不起、最最伟大的兰将军,与众不同耶!”阿然皮笑肉不笑。

  他不搭话了,轻功一掠,飞出房间。

  屋里剩下两个女人,两人互视,眼底都挂着笑意。

  “啧啧啧啧,他恢复得还真快。”梁羽嫣张大眼睛,强啊,兰大将军。

  阿然冷哼一声,“那是我的医术高明。”

  “也是啊,穆翩然。”

  此话一出,阿然立时瞪大眼珠子,不敢置信地望向她。

  “别急,羽嫣我见多识广嘛,江湖轶事多少知道那么一点儿……别别别,别动杀机,我没意思掀你的底,只不过提醒一声,你的身份和太子殿下,不成的。”

  “你到底是谁?不是皇帝推给兰赫希的女人?!”阿然放下手上的银针,眯起眼。

  “谁?说得这么难听干么,兰赫希看上我,我还看不上他呢,我不过是被派来他身边,帮忙抓几只小毛贼的侠女喽,这兰将军还是配配小厨娘才刚好。”说着,她慢条斯理地整了整云鬓,走出侯府。

  她在这里的任务完成啦,下一站要往哪儿去?喔,想起来了,江南云家。唉,命差陨,谁叫她天生劳碌。

  她走了,可阿然心仍旧吊着回想她的话。她当然知道和他不成的,可……能骗多久是多久啊,怎么就让她给戳了洞……

  兰赫希真想杀掉自己,他居然把她折磨成这样,他到底在做什么?!

  他爱她啊,那么爱,却差点儿把她爱进阎王殿,这算哪门子的爱情!

  前天中午,何桃花清醒了一下子,发现自己待在他的屋里,恍恍惚惚间一旁替她扎针的阿然。“我不是又回到过去了?回到新婚夜吗?这次我能改变什么?”然后忽地把头摇得像波浪鼓,苦笑说:“阿然,什么月光奇迹嘛,没人警告过我,逆天是要倒大楣的。”

  接着,又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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