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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在她紧迫盯人的眼神中,他脱掉衣裳,一面脱还一面解释,“伤不重,真的!只是皮肉伤。”

  她没理会他的解释,坐直身子,冷眼看他。

  低下头,看着那么大一包……他笑得更卡了。“不严重,只是包得很大包,看起来吓人,是我自己包的,包的不好。”

  她还是没说话,她生气,不晓得在气梦中的亲人还是气他,气自己?她找不出因由,只觉得念念不平。

  她动手拆掉棉布,手臂上一道五寸长的伤口,虽没有出血,但皮肉翻开、狰狞不已。

  伤成这样还和晚儿泡澡,他要命不要?

  她越生气,孟殊越觉得该解释些什么,于是说道:“没事的,只是被树枝划伤,过几天就会好。”

  她冷冷开口,“你知道什么事会教人憎恨?”

  “什么事?”他呐呐的问。

  “被人骗了,对方还觉得你是傻子,好骗得紧。”

  垂下头,他暗恨自己。

  怎会忘记她不是普通妇人,她是个大夫,这伤划得那么整齐,哪里的树技能办得到?

  只见她忽地直直往外走去,她气到要……离家出走?

  她在气头上,他该不该追出去?

  追,怕她更生气,不追,深夜外头好危险。

  就在他犹豫的同时,她再度进屋了,背着药箱,拿着烈酒。

  见状,他松口气,不是离家出走就好。

  “坐下!”她说。

  他坐。

  “手靠在桌上。”她说。他把手靠在桌上。

  “不准喊,不准把晚儿吵醒。”她说。

  他用力咬住牙齿,觉得不够表示自己合作的决心,他把刚刚覆在伤口上的棉布绑在嘴巴上。

  总之,她说一,他做一,绝对遵从。

  见状她气笑了,抽掉棉布,恨恨道:“不知道这很脏吗?不知道病从口入吗?”

  他扯扯她的衣袖,涎着笑脸说:“不知道,你教教我吧。”

  见过这么痞、这么无赖的男人吗?

  “我要缝合伤口,手边没有麻药,你忍着点。”

  “嗯,来吧,我不怕的。”拍拍胸脯,继续他的痞。

  她瞪他一眼。“怕也要缝。”

  先用烈酒消毒过伤口,再拿起羊皮线和针细细缝合,不想教他吃痛,她下手很轻,但这种事哪能避过疼痛?等到她缝完最后一针时,他额头已经密密麻麻地佈满汗水。

  包扎好后,她一面收拾一面说:“我很生气。”

  “我看出来了。”

  “既然受伤,就不应该冒雨回来、不应该抱晚儿、不应该洗澡,你知不知道,如果伤口发炎,你会高烧不止,甚至药石罔效!”

  “对不住,我只是心急,离开家太久。”

  他认错态度良好,让她无法借题发挥。

  但是,有差那几天吗?成亲一个多月,他至少有二十日不在家,难怪晚儿与他不亲,难怪儿子性情孤僻……

  等等,她这是在埋怨他?她认真了妻子角色?

  叹气,她问:“你在外面做什么?为什么会受剑伤?”

  两人相对眼间,他摇头。“我不想对你说谎,但这件事我不能说。”

  “因为我知道了,将会承担风险?”她问。

  “对,不过你放心,这次是我太大意,以后不会了。”

  他要做的事,为顾虑她的安危,不能说;她要做的事,为顾虑他的安危,是不是也该保持距离?只是世事无常,谁知哪天分离在即,不说不问、强硬拉开距离,是否若干年后遗憾悔恨?

  “你为什么会变成老大?”她猜想,危险的事与这个“老大”身分有关?

  “你想知道?我告诉你。”

  这个可以讲?所以受伤的事与老大无关?

  他拉着她上床,一样,她在里面、他在外,他用没受伤的手将她环过来。

  “那年家逢巨变,我带着妻子和家资远离故乡,不料遇到拦路盗匪,把我们给抓上山。见我有一身武功,他们说服我入伙,当时晚儿的娘怀上了,在那种状况下,为保妻儿平安我只能够点头应下。

  “但晚儿的娘是大家闺秀,她无法忍受在土匪窝过日子,她时时规劝我,让我带她逃跑,但是她的身子很糟,哪禁得起折腾,我没理会她,成日跟着几个当家到处跑,眼看我越来越像盗匪,她抑郁不已。”

  所以在生下晚儿后,忧思过重而亡?瞳瞳没追问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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