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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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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的相公是潘安再世,我想我会很开心。”她没好气回答。 他没有回应,从怀里拿出一柄玉簪,插在她发髻上。 “你……”不是很穷吗?话在舌尖绕过又吞回去,这话很伤人,男人的自尊比想像中更脆弱,这话不说的好。 像是知道她想问什么似的,他回答,“是我娘留下来的。” 拿出来充门面吗?可她又不是正经新娘,他会不会把戏演得太认真? 尽管如此,她并未反驳,因为他是主子、她是下人,卖身契这件事她牢记着。 “中午吃过了吗?” “还没。” “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换下大红衣裳、走进厨房,她没想到的是,他会跟着进来。 把蒸好的地瓜从屉里拿出来,原本要给晚儿做地瓜圆,睡醒后当点心的,她想了想把地瓜压成泥、和面,在等待面团发酵同时,她快手快脚炒了盘三杯鸡和青菜。 “你先吃一点,抵抵饿,等面团发好,我再给你煮面。” “做多一些,我饿惨了。” 她知道的,他的食量惊人,一顿饭能吃掉她加上晚儿的三倍多。“好。” 他没把菜端到厅里,反而从外头搬来一把长凳,坐在灶旁开吃,她的厨艺很好,好到让人觉得吃饭是种莫大享受。 又来了,在“吃”这件事上头享受,是他年代久远的记忆。 她总是轻而易举地勾起他刻意遗忘的感觉。 一面吃,一面看着她俐落的动作,行云流水,不像做饭,更像作画。 今天早上张寻见着他,偷声问:“老大,你觉得二十两花得冤不冤?” 他用冷眼回答。 张寻挠挠头,满脸为难道:“如果老大觉得冤了,可不可以把她让给我,我还有十二两,剩下的,我每年分摊还。” 过尽千帆皆不是,张寻没读过诗词,不知道自己正中这词意。 那天李婆子找来的女子,漂亮的有好几个,但见过童氏之后,他便谁也看不上眼了。回到家,心心念念盼着新弟妹的张找,看见弟弟又没挑中媳妇,气得拿棒子追打他,骂他成心让二房断后。 至于孟殊冤吗?当然不冤! 他想过,如果当初牙婆开价百两,他会不会买下童氏? 这个答案几乎不需要太多考虑,当然会!就算她不会医术、不懂厨艺、不认字、不会算账……既然如此,为什么要买她? 因为她的小梨涡,因为她漂亮眼睛,因为她好可怜、好委屈,因为……因为他和她是老天注定。 什么?发展得太快? 确实啊,开始只想给晚儿找个保母,接着她的乖巧吸引他的眼,然后食言而肥,再到上苍注定,速度都能赶上汗血宝马了,但他不介意快慢,他只在意她是否待在离自己很近的距离。 好像她在,黑夜就有那么一盏灯,光线微弱,却暖人心窝。 和着地瓜的面条,带着地瓜的甜香,没浇上肉燥,只用麻酱、辣椒、葱末和少许酱油提味,面端上桌,看着金黄色的面条,孟殊想起她给晚儿做的绿色面。 晚儿牙齿早长齐了,只是挑嘴,只肯喝奶,自从她来了之后,胃口大开,现在已经能同他们一起上桌吃饭,这还急得王氏道:“姑娘这么能干,我还能领多久月银?” 咬下面条,香甜自齿颊间溢出,确实,她不是普通能干,谁再说他冤,他非得拿根大棒槌,捶烂那个没脑袋的家伙。 瞳瞳没陪他吃饭,继续和地瓜奋战,这两天在王氏的帮忙下,晒出不少地瓜粉。 地瓜粉工序繁复,但闲着也是闲着,她们先将地瓜磨成泥,一遍两遍洗粉、沉淀、晒干……在过去,得年关将近,她才有空麻烦自己一回。 将蒸好的地瓜加入地瓜粉和些许糖,在反覆搓揉后拉成长条、切小段,揉成一颗颗地瓜球,中火热油,将地瓜球下锅,反覆搅动、按压,直到地瓜炸出漂亮的黄色,球体膨大,起锅。 闻闻香味,这是师父最爱的零嘴。 每次做吃食,她都分外想念师父。他还好吗?他回京了吗?他找不着自己,会不会很担心?她不确定什么时候才能攒够银子赎身,什么时候才能再度上路寻找哥哥,她不知道明天会怎样,习惯事事计划的她,其实害怕走一步看一步的不确定感。 缓缓吐气,瞳瞳抬头,望向窗外的蓝天。 发现她突如其来的失落,孟殊吃掉最后一口面,走到她身后,从她捧的碗里拿起一颗地瓜球。 瞳瞳回神,“小心烫。” 来不及了!贪嘴的他一口咬下,嘶哈嘶哈,猛往嘴巴搧气。 见状,失落丢掉,她失笑道:“刚炸好,得等会儿再吃。” 事后解释没意思,她却觉得非得说上几句,才不至于对不起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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