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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错,送我入虎口的不是夏雯卿,而是少主大人您,如果不是我们关系匪浅,就算我站在柳信面前,他也不会多看我一眼。”

  关系匪浅……很普通的四个字,可今天说出口却让她鼻酸,他们的关系怎么从男女变成了病患与药人?

  他凝睇着她的表情,一股酸涩在腹间翻滚,不是因为被误会的委屈,而是舍不得她难受,因为她信了夏雯卿,她开始自眨,她否认过去美好的一切。

  要说清楚讲明白吗?不,这样很好,就让她认定他有别样心思,就让她躲得远远的,就让他们在这里、在这个时候斩断所有……这样的话,他让位,瀚弟是不是就可以走入她心里?

  隐瞒难受,压抑痛楚,云曜没有叹气,反而扬起笑脸,口气亲切的反问:“你想替夏雯卿求情?”

  “若不是替璇玑阁办事,她怎会惹火梁钧沛。”染染并不想替坏人求情,只是故意找他麻烦,好发泄一下心中的不平和难过。

  “我并没有让她伤害梁钧沛。”他只是命她演一出戏,以配合接下来要上场的苏为,是她自作主张刻意把事情闹大。

  夏雯卿不愿意待在临香楼,他能够理解,事实上他从不逼迫任何人为自己效命,是她贪心了,以为能够藉此留在他身边,她的念头他看得一清二楚,只是不愿意撕破脸,没想到她的心大,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我被柳信抓到”这种谎话哄哄路人可以,拿来骗他,未免太小看他了。

  “所以呢?因为她做得不够好,你就能理所当然的过河拆桥?”因为生气,她两颊的红晕更显绯红。

  “知道了。”云曜微微一笑,扬声对外吩咐道:“尔东,把她送回江南。”之后夏雯卿是死是活,再不关璇玑阁的事。

  少主的新命令让尔东松口气,立刻回道:“遵命。”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是尔东几人迅速把因为受到太大刺激而完全说不出话来的夏雯卿给拉走。

  屋里安静下来,云曜再次往染染靠近。

  他还未开口,小翔便指着小花厅道:“她,坏。”

  “对,夏雯卿坏,她敢使坏,就会有该她承担的后果。”云曜附和道。

  染染冷眼望着云曜,想讽刺他一句,妄图别人的性命算不算使坏?不过她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然而她所想的全都写在脸上,云曜看得清楚,却不以为忤,他柔声问道:“很痛吗?我让宁叔过来看看,好不?”

  “不必,我死不了,一定可以顺利为少主引蛊。”

  她在耍脾气,但他假装没听到,又问道:“饿了吗?”

  染染恶意曲解他的意思。“吃饱养胖了,才好上供桌?”

  云曜叹了口气,纵容的摸摸她的头。“好好休养,你怕痛,伤口好快一点,就能少吃点苦头。”

  她撇开脸,不愿意看他。

  其实云曜很想留在她身边,多看她几眼,却又担心她发火,对身子不好,只好把双手负在背后,缓步离开。

  染染猛地回头,他就这样走了?!就算说谎反驳都好啊,他为什么什么都不解释?!她气得一把抓起枕头往他背后丢去。

  小翔见状,立刻飞身把枕头截下来。

  云曜没被砸到,染染却扯动伤口,痛死了,她大叫一声,满肚子的委屈快要爆炸,她一把拉过棉被盖住头,放声大哭。

  天阴阴的,马车上,梁钧沛敞开衣服,酒一杯接着一杯往肚子里灌。

  他现在玩不了女人,只好玩玩男人,他不过弄残几个小倌、搞出两条人命,值得皇爷爷这般大惊小怪吗,居然怒斥他一顿,还说要收了他的宅子,让他搬回东宫给他父亲好好管教,这还让不让人活啊?

  想到动不动只会请家法的太子爹和成天哭哭啼啼的母亲,梁钧沛心头一股无明火直往上窜。

  父亲变了,过去他闯了再大的祸,父亲顶多斥责几句便轻轻放过,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父亲对那几个庶子的态度越来越好,反倒对他处处看不顺眼。

  难道谣言是真的?天龙星的说法是外祖父逼苏为说的谎?如果真是如此该怎么办?

  想起父亲和皇爷爷对自己的态度,梁钧沛突然手一抖,杯子跌落,匡的一声,清脆而响亮。

  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毙。

  柳信如困兽般在厅里来回踱步,思绪转个不停。

  他跟夏雯卿谈完、一离开庄院就命管事送帖子约云曜谈判,云曜没理会帖子,直接跟着管事一起来柳府。

  他还暗自得意呢,夏雯卿这个蠢货,自己送上门不说,还给他送来一道救命符,苏染染果然是云曜最在意的女人。

  那就好,一个人只要有弱点就不可怕,怕的是那种油盐不进、刀枪不入的。

  他一面和云曜虚与委蛇,一面谈条件,暗示只要云曜说服皇上放了文其,他自会助其找到苏染染,他话没敞开说,但彼此都心知肚明,苏染染确实在他手里。

  他甚至借着那次谈话为过去那二十万两银子的事致歉,并且许下不少好处,希望两人有机会联手,在朝堂上共创胜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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