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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尔东、尔西只好一拱手,说道:“知道了,我们马上把信送出去。”

  尔东、尔西一离开,宁婶便叹道:“欺负他们几个老实人有什么意思,他们不过是奉少主命令。”

  宁婶姓江名宛娘,三十岁上下,面容姣好,性子温和,处世圆滑,是个知书达礼的官家小姐,只是家里犯了事,父亲变成罪臣,因为宁朝天救下江家七口人,她才委身下嫁。

  宁朝天始终觉得自己配不上夫人,对她百般宠爱,宁婶却觉得自己运气很好,能遇上这样一位夫君。

  这是桩美好的婚事,只是多年来夫妻无出,眼看宁大夫将近不惑,便也断了子嗣念头。

  这些年,宁婶把心思放在小翔和染染身上,将他们当成亲生儿女。

  人都是这样的,你待我有心,我便对你有义,染染感激宁婶的疼惜,对她也用起心思,她替宁婶把过脉,判断宁婶之所以至今无出,是因为当年小产伤了根本。

  这个时代妇科医学不太发达,染染占了穿越之利,这一年下来,她日日为宁婶调养身体,病有没有根治尚且不好说,但宁婶的气色确实比过去好了许多。

  “我这……不就是气不过吗!”

  宁朝天的暴躁,只有宁婶劝得动,她拍拍他的手背,轻声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命与责任,少主不也是知道这一点,才会义无反顾接下这副担子的吗?”

  宁朝天敛眉,可不是吗,只是这担子,未免太沉重。

  摇摇头,宁婶把沾满血的棉布丢进木盆里,准备拿到外头清洗,突地一阵阻止不了的恶心感涌上,她急忙放下盆子,冲到屋外。

  见妻子有异,宁朝天紧张的追了出去。

  染染皱眉,端起盆子,跟着走出去。

  宁婶还蹲在墙边干呕不止,宁朝天已经迫不及待抓起她的手号脉。

  染染不解的微歪着头,奇怪了,宁叔怎么一脸傻气?她放下木盆,走上前去。

  宁朝天激动地一把抓住染染。“染丫头,你快给你宁婶婶看看,看看是不是、是不是那个……”他急得话都说不完整。

  染染马上意会,拉起宁婶的手细细把脉,不一会儿,她笑弯了眉眼。“恭喜宁叔、恭喜婶婶,染染要有弟弟了。”

  宁朝天望着染染,表情已经不仅仅是激动,染丫头真的治好了宛儿?!他一定要写信告诉师兄,说染染青出于蓝,不对、不对,现在重点不是写信,应该要马上开一副保胎药!

  “宁叔傻啦,你还不快点把婶婶送回屋里,头三个月要再小心不过,你是当大夫的,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染染调笑道。

  “知道、知道……我知道。”宁朝天一把将妻子打横抱起,羞得宁婶把脸埋在他的胸前,可他才往前走了几步,随即又踅了回来,嗫嚅道:“少主……”

  染染接下话,“有我在呢,宁叔已经施针五次,毒血全数逼出,剩下的,我来就行。”

  “好,一有事,你马上让小翔来找我。”

  “知道,放心吧。”

  染染送走两人后,捡起木盆,将棉布清洗干净后,回到屋里,见小翔还是一动不动、深情款款地望着他的少主,她走到他身边坐下来,勾住他的手臂,把头靠在他肩膀上,低声安抚道:“不怕,少主很快就会醒的。”

  “小翔、不怕。”

  “嗯,那你去睡一下好不好?睡醒了,给少主摘花儿去。”

  小翔松开云曜的手,说道:“现在摘。”

  “不行,少主还在睡,你摘来了他也看不到,你先去睡觉,等明天天亮了,吃完早膳再去摘花,等你摘好花,少主便醒了。”

  小翔想了老半天,这才点点头,起身走出屋外。

  打发了小翔,染染坐到床边,看着云曜。

  她知道他很厉害,十几岁的少年郎就能运筹帷幄、将天下局势尽握于掌中,她也知道他很辛苦,拖着病弱的身子,一步步朝目标前进。

  她不知道他是谁,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八皇子这般尽心尽力,她甚至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可是她真的心疼他。

  他是个温润的谦谦君子,这样的人,走到哪里都会大受欢迎,更别说他有一副让人倾心的最佳容貌,不喜欢他,比喜欢他更困难。

  所以她一天一点,慢慢喜欢上了,即使她并不确定这是不是好事。

  染染飘远的思绪突地拉了回来,他又发抖了,这么冷吗?

  她握住云曜的手,他的十指修长白晰,这是一双艺术家的手,可惜他不用来弹琴作曲,成日拿着一管毛笔写写画画,谋算心计。

  染染将他的手贴上自己暖暖的脸颊,对他就是心疼、再心疼。

  看他似乎觉得舒坦,眉目都舒展开来,她偏着头想了想,接着脱下鞋子,躺上床,再拉起他的手环住自己的身子。

  像是某种本能,她一靠近他,他就忍不住把她拥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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