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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她的问题像踩到蒋擎的痛处,他凝眉,冷冷丢下两个字。“不想。”

  她没被他的冷漠吓到,耸耸肩微笑说:“你真幸运,有爸爸在身边,可以让你决定想见或不想见,不像我,不管多想和爸爸见面,都只能靠凭空想像。”

  蒋擎硬硬的心立刻被她的话捏软了。他这个样子……叫做幸运?

  “我的父亲在我十岁那年承认自己有外遇,决定和我母亲离婚。”他突如其来的故事吓到小今。

  她停下脚步,他也跟着停下。

  “父亲的外遇对象替他生下三个儿子,他恳求母亲同意签字离婚。我母亲苦苦哀求他,说除了离婚以外,愿意同意所有条件,我父亲却说他什么都可以放弃,只要我母亲同意离婚。”

  “天,好伤人。”小今捂住嘴巴,怔怔望着他。

  “是很伤人,我母亲受不了这个打击,趁我和姊姊上学的时候,带着六岁的妹妹自杀了。”他从没想过,竟是母亲先抛下他。

  母亲的遗书里交代,他是长子,必须扛下照顾姊姊的责任,当时,母亲一定认为他没有能力同时照顾姊姊和妹妹,才决定带妹妹离开。

  他受伤的面容映入她眼帘,小今的心头莫名疼痛。“为什么会这样?”

  “我不知道。”他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他想不透,负责任、认真的父亲怎会在外面另组家庭?这些事,在在翻腾着他的心,从此,他不相信父亲更不相信人性。

  “后来呢?”

  “我母亲死后来年,父亲把他的外遇对象和三个儿子带回家,正式替他们改姓、认祖归宗。”

  “你气坏了,对不?”她屏着气,轻问。

  不,他没生气,只是冷漠地看着他们,从此他成了独行侠,独来独往,不和任何人交集。

  尽管长期相处下来,他知道那三个兄弟相当不错,也明白他们的母亲是个好女人,甚至承认她的确比母亲更适合当父亲的妻子,但,他就是无法原谅这一切。

  “我生气能改变什么?”他的眼角挂上嘲弄。

  下意识地,小今用两手包裹住他的手,用她的方式安慰他。她的脸靠得很近,近到他能在她的眼瞳里看见自己。

  他伸出另一只手,碰触她填满同情的脸庞,深邃的眼睛里透着强烈情绪。

  小今凝望他,除了心疼,没有多余暧昧想象。“后来呢?”

  “大姊在亲友的介绍下认识大她九岁的姊夫,他们结婚后定居美国,而我决定和姊姊一起离开台湾,展开新生活。”

  “你的姊夫对你好吗?”

  “他是个温柔却不快乐的男人,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不快乐,我曾经猜测,是否和他间歇性的头痛有关系。姊夫对姊姊很好、也对我很好,他教我画画、经商,也教我身为男人应具备的能力,我把他当成父亲,姊夫亦视我如子。”

  这次他小心翼翼、战战兢兢,他让自己的表现永远站在第一,荣耀他的家人,让姊夫找不到借口将他丢弃。

  三个月前,姊夫头痛情况转而剧烈,他住进医院诊治,谁知,情况在一夕间丕变。

  他终于解开,姊夫母亲到死都要带进棺材里的秘密。

  “听起来他是个好人。”小今拍拍他说。

  “对,他是个好人。”但好人也会在不经意间伤人。

  姊夫说,他在台湾有一个妻子,两人誓言相守相爱,但这段婚姻不被母亲接受,后来他被找到,母亲派人把他抓回美国,他不甘心离开妻子,在到机场的半路上跳车,发生车祸。

  于是,姊夫失去他的双腿,并且遗忘他誓言相守的妻子。

  姊夫说,失去记忆的岁月里,他梦中经常出现一双忧郁的眼睛和香气浓得化不开的小白花,他不断托人寻找那种不知名的小白花,花了很多精神和金钱,仍然遍寻不着。

  住院的第五天夜里,他突然清醒。

  他的头不再痛了,深爱的女子浮上脑海,他终于记起她叫做贺巧眉,记得小白花的名字是茉莉。

  姊夫要他到台湾,替他寻访贺巧眉,倘若他为难,他可以理解,会让律师来替自己办这件事,只不过他信任他,更甚于律师。

  他说,他想知道贺巧眉是不是和他一样,平静幸福。

  “如果她不幸福呢?”他问姊夫。

  姊夫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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