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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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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雪,昨晚你喝醉了。” 她还记得,是贺青桦惹的祸,那种风流男子天生就是闯祸精,走到哪里都要让女人因他而倒霉。 “你说,当年绑架你的是‘姑姑’,哪一个姑姑?” 什么?他从哪里听见这件事?仰头,她对上他的视线,半晌后明白,那是出自她酒醉后的大嘴巴。唉,宿醉痛苦,酒后真心带来的麻烦也痛苦。 “连我也不能讲吗?对不起,是我让我们变得生疏。”他口气里的浓浓自责,让她情不自禁地松了口。 叹息一声,她道:“我不知道是谁,我只听见歹徒和她交涉。歹徒说,可以代劳除掉她的‘侄女’,让她分得四分之一的财产。” “你回来之后,为什么只字不提?” “我并不确定是谁,而且我害怕被灭口,也害怕姑姑被关,让表姐、表哥们失去妈妈。” 她膨胀的想像力,甚至想像了她爸爸不是因疾病死亡,而是死于姑姑们的集体谋杀。于是她害怕,像只惊弓之鸟,只有在品駽身旁时,才让她稍稍放下恐慌,可是最终,他选择放开她。 “对不起,我应该问清楚的。” “你问清楚又能怎样?当时你不过是个高中生,一个在蓝家微不足道的青少年。”她摇头,不想再提。 她说的对,当时他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青少年。他叹息、他心疼,他抚着她的头发,舍不得她经历过的困境。 阿雪见他凝望着自己,眼底有着太多的关心,多到她几乎承载不起,不应该这样的,他的眼光容易造成误解,若一不小心,令人对他交付真心,怎么办? 她只是妹妹,不是情人,不可以用那种甜得腻人的目光来令她沉醉。 别开脸,阿雪逼自己不能多做想像,可他扳过她的脸,用他擅长的温柔坚持,教她移不开视线。 他对她笑着,那个笑容里有着太多的宠溺与包容。“你想不想到公司上班?” “为什么?” “这样我可以随时随地见到你,而你不会离我超过三公尺远。”品駽立誓,从今天、从此刻起,他再不容许任何人、事离间他们两人。 他的提议很诱人,想到他永远在自己的视线三公尺内,望着他,她眼光闪闪。 “我不懂公司业务。”她迟疑。 “你不需要懂,有我在。”他环过她的身体,像小时候那样,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我去那里做什么?”阿雪一问再问,也像回到好奇的童稚时代。 “去认识舅舅的心血,去看看贺青珩的丰功伟业。” 提到贺青珩,他忍不住咬牙切齿。品駽始终不明白阿雪为什么让他继续待在那个位置上,不过当他发现公司负责人的名字换成阿雪而不是贺青珩时,心底的不满稍稍平息。 “青珩说,公司有今日的规模,你功不可没。”贺青珩相当欣赏品駽,虽然品駽屡次破坏他的夺股计划。 品駽坐起身,盘起双腿,低头望着赖在床上的阿雪。许久,他认真问:“你不气他?”他以为,她痛恨背叛。 “生气可以改变什么?” “他和你结婚之前,已经和江瑀棻在一起。” “然后呢。” 可笑的是,她以为自己主导了所有计划,没想到自己是贺青珩计划中的一颗棋子。人外有人,第一次,她承认自己并不聪明。 “他欺骗了你的感情。” 欺骗是真,至于欺骗感情……没有那么严重。他们之间只是朋友,虽然她一再表明,自己不需要朋友。 “在婚姻的开头,没有人会认为自己的选择是错误,总要走到尾声才会恍然大悟,原来路早就走歪了。婚姻的成功率和失败率是一半一半,我只是恰巧在失败的那一半里。” “你悲观了,台湾没有那么高的离婚率。” “你以为持续待在婚姻里,就代表成功?许多人无法离婚,并非是因为还能在婚姻里面找到幸福感,而是累了、倦了,却没有多余的体力改变现况。离婚不是最糟的状况,无能为力才是。 “我很庆幸,自己在二十五岁,还有体力和勇气的时候,结束一段错误的婚姻,而贺青珩他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别人不懂没关系,但她还能不知道自己和贺青珩是什么关系? “听起来,你在替他说情?” “他是个人才,对蓝氏而言,留下他,对公司百利无一害。”而品駽还要分一半心力照顾自己的公司,她不想把他累出病来,像……她爸爸那样。 “你不进公司,和他的存在有关系吗?” 她摇头。“我不进公司,是因为没必要,那里没有需要我搅和的地方。” 何况,待在品駽视线所及的地方,万一她产生误会,万一她让感情沉沦,到时要轮到谁来倒霉?聪明的人会在错误产生之前修正行为,愚昧的人才会明知错误在眼前,仍一意孤行。 “那是舅舅的心血。”品駽再度重申。“试试看好吗?就当证明,证明你不进公司和贺青珩没有关系。” 她不懂自己干么去证明这种事情,但在他殷切的眼光中,那个“愚昧的人才会明知错误在眼前,仍一意孤行”的论点被她远远地抛诸脑后。都说他这个提议已太诱人了,偏他又用那样迷人的嗓音与眼神,加入说服她的行列…… 她竟然点头了! 他满意她的答案,一高兴,直觉地揉乱她的头发,像小时候常做的那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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