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千寻 > 为夫我横行天下 | 上页 下页


  砰地一声,屁股着地,疼得蓝殷龇牙咧嘴,面目狰狞。

  围观百姓中有人笑道:“镇国公是何等的英雄,怎会生出这种家伙,呸!小娘养的就是这副德性。”

  听者纷纷点头,可不就是这话?

  想当年镇国公骝马新跨白玉鞍,匣中金刀血未干,铁鼓声振、战罢沙场,为大赵守住京城大门,令胡马有来无返,头颅堆积成山、血入泥沙三五寸,若非英雄震敌,百姓哪有今日的好光景?直到现在还有不少人在家里供着镇国公的长生牌位呢。

  可惜虎父犬子,镇国公的子孙运差到不行,膝下两个儿子,一个残、一个废,光想就令人唏嘘。

  “好样的,敢编派爷的身世,你等着,我看你能嚣张到几时……”狼狈的蓝殷坐在地上,指着围观百姓骂骂咧咧。

  伙计冷笑,还怕他不成?也不看看赌坊背后东家是谁,敢闹?好啊,闹越大越好,他倒想看看,是不是每次国公夫人都能把事儿给兜住。

  蓝殷越闹百姓聚集越多,这是经常上演的京城一景。

  别说镇国公对这个庶子没法可管,听说连贵妃娘娘都把蓝殷叫进宫里训斥过好几回,可他依然故我。

  唉,有人就是天生反骨。

  目光朝百姓逐一扫过,蓝殷嘴角轻勾,似是满意了才从地上爬起,拍拍身上灰尘,往门前石狮再踹一脚,恨恨骂声,“扫兴!”

  甩着空空如也的荷包,他看着街边摆摊的小贩,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

  从早赌到晚连口水都没喝,这会儿还真是饿了,微微眯起双眼,他心想自己越狼狈、名声越差,她就会越开心吧?

  站在墙后的薛夕漫看着他,眉心微蹙,他都是这样抹黑自己的吗?何苦来哉,就算他把自己抹成黑布,就能改变?

  老说他傻,他偏偏不认,非要同她争执,如果不傻怎会想出这种笨方法来毁掉自己的一生?

  眼底凝上泪花,是心疼、心酸,是为他感到不值。

  何苦呢?何苦活得那么辛苦,败坏自己名声真的能够成就谁?涩涩一笑,他就是个无可救药的傻子,但无可救药的他……她还是舍不得不救……

  离开墙角,漫漫走到蓝殷面前,堵住他的去路。

  骤然被一个八岁女童盯着,蓝殷有股说不出的怪异感,他摸摸头、抓抓脸,明知这动作有损自己英明神武的形象,却还是做了。

  他感觉自己被小女童那双清澈的眼睛施了法,变成只猴子——一只局促不安的傻猴子,只能上窜下跳掩饰自己的心虚。

  可……心虚啥啊?他从不心虚的呀,何况又没做错事。

  “没用的。”她轻声道。

  只有三个字,他却像听懂什么,也像被针尖给戳了,指着她怒吼,“闭嘴!”

  漫漫没被他的虚张声势吓到,自顾自往下说:“不属于你的,即便卯足力气也得不到。”

  看着他那双无辜的兔子眼,她极力控制了,控制出一张没有表情的冷脸,但心却酸得越发厉害。

  真是糟糕透顶,还以为经历过、痛过、悔改过,便能牢牢记取教训,没想到还是不行……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她的哀伤明明白白坦坦荡荡,蓝殷不懂却能看透,心,无缘由地沉重,虚张声势瞬间消失,他软下口气,又道:“我听不懂你的话。”

  “你懂的,只是宁愿自我欺骗。”

  “我没有。”他争辩。

  “你以为顺从你嫡母的心意,她便会停止憎恨?不会的,她的感情不在你的身上,她对你没有半分慈爱之心,比起你成为浪荡子,她更希望你彻底消失。

  “牺牲自己、成就别人没有意义,想改变状况控制情势,你更需要的是能力,因为没本事的人无权指挥方向。苟且偷生、示弱,绝非圆满人生的好方法。”

  “我就喜欢苟且偷生,就喜欢示弱图谋圆满,不行吗?”他说着违心之论。

  言不由衷早就成为他的本能,他是双面人,做着不想做的事、说着不想说的话,却习惯自如。是她太坏,无端蹦出来、打破他的习惯,逼得他失去沉稳,逼得他必须靠吼叫才能掩盖心底那股酸疼。

  看着脸红脖子粗的他,漫漫心疼蔓延。

  不该的呀,她与他再没关系,两人的交集只剩下今晚,她不能心疼、不能不舍,因为她来……目的是分割,割开情感、割舍依恋,割断不该存在的缘分。

  “行,希望日后你不会感叹此生谁料,心在天山,身老沧州。”见他不语,她又劝道:“人生除了苟且还有梦想和远方,何不放弃那一丁点儿拥抱不得的亲情与疼惜,为自己创造一方天空?”

  黑白分明的大眼望住他,他也回看她,久久不发一语。

  突然发现那双眼睛让他感觉熟悉,突然发现她的哀愁撩拨了他的心,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脑中飞掠而过似的。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因为我是白灵,能够预见你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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