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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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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不改革还好,一改革下去,业绩往下掉三成。 早上,她把报表传回台湾,接下来,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总裁,面对对她信心满满的蒋烲。 她太高估自己了。 詹沂婕垂头丧气,坐在公寓楼下的台阶,头埋进膝间。 怎么办啊,她掌握不了状况,把公司弄得鸡飞狗跳,呼……她吐了口长气。好想哭…… 和她相较,蒋烲的状况简直是如鱼得水。 才几周,他已经跟教授同学打成一片,他常带客人回来,教授、同学、朋友,满满一屋子人。 他会下厨做菜请客,用中国菜吸引外国人的心,当一道道美味佳脏从厨房里端出来,她才晓得他有一手烧菜的好功夫。 他有数不清的活动要参加,上上个星期扛着新买的摄影机和同学去大峡谷拍摄风景,上个星期约了某个好莱坞明星,拍公益广告寄回台湾,听说下星期他们排定行程,要去专访某个名人,畅谈未来能源,并拍摄一系列关怀地球议题的节目。 他有钱、有心,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实务经验和课堂理论全部学齐。 在飞美国之前,蒋烲已经拜过不少师父,是个半成品导演。他朝着自己的梦想有计划的前进,虽然他的方向和总裁希望的不一样。 在这里,蒋烲不是阿斗,她才是那个自以为才高八斗却一路挫败到底的周瑜。 偷偷地,她哭了。第一次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第一次发现努力并不能换取成功,第一次挫折大到让她想哭,因此她不顾形象地哭了。在美国、在公寓台阶前、在飘毛毛雨的下午。 这一哭,一发不可收拾。 到美国两、三个月来的苦闷全化成泪水,一滴一滴掉在膝上。 凭什么蒋烲几句话,她就相信自己有能力支撑起一家破病公司?凭什么她相信只要给机会,她一定可以学业、事业兼顾? 她根本就是一只不知道自己有几两重的蠢猪! 她一直哭,没停歇,直到身边多了个男人,他坐下、不多话,静静等着,等她发泄完。 他的腿贴近她的腿,她的眼睛没看他,但猜得出他脸上带着淡淡的、了解的、让人安心的笑脸。 她没让蒋烲等太久,飞快收拾情绪,在抬起脸之前,还用昂贵的套装裙子狠狠地抹了两下脸。 “对不起,我搞砸了。”她舔舔嘴唇,语带哽咽说。 “是吗?”他还是笑,笑得桃花开、李花扬,他是那种走到哪里都要把春风随手带上的男人。 “是,我恐怕当不成你的地下总经理了。”她真想要不负责任一回合,把烂摊子全都丢给他,一定了之。 “谁说你不行?”他大笑,伸出大掌,也不管人家的头发梳得多么整齐,就是一阵溺爱乱揉,把她揉出几搓散发,飘在颊边。 他宠人,宠得很老练,才一下子时间,就把她收在眼底的眼泪又催出眼眶外。 “这个月的业绩……很吓人。”她低吟一声,又把头埋回膝问。 “我听说啦。”他不以为意地拍了拍她的背,轻揉她的肩。挨老爸骂,从小到大,他很有经验的啦。 他听说了……所以……“你被责备了?” “这本来就是身为总经理的工作之一。”他指指自己。“别忘记,你只是地下总经理,我才是正牌总经理,如果连被骂都没有份的话,我岂不是太可怜?” 大手一勾,他把她勾进怀里,抱她……越来越顺手,他还满喜欢抱这个骄傲、倔强又可怜兮兮的女人。 “对不起。”詹沂婕揉鼻子+把鼻子揉得通红。 “不必对不起,我们本来就是分工合作的好拍档,你负责做事,做好了,我负责被称赞,做坏了,我负责被骂。” 看着她瘦掉一圈的脸,蒋烲在心底暗骂自己。 他只顾忙着自己的事,没想过她压力有多大,乱七八糟的公司、陌生的环境、繁重的学业,这副小小的肩膀能撑到今天,太厉害。 “我的沟通能力真的很糟。”詹沂婕埋怨自己的能力薄弱。 一面哭还不忘一面反省自己啊,她真是连半分钟都不浪费。 蒋烲没取笑她,把她的头压在自己肩上,她没有反对这个动作,因为她还真的需要一个好用的靠垫,来抚慰自己的“好可怜”。 生平首次,她发觉自己有林黛玉的特质。 “有多糟?说来听听。”说着,他从口袋掏出一颗糖果放进她嘴巴。 她衔起淡淡的甜滋味,冲淡些许委屈。“我有本事把一个很棒的企划案,解释到让大家认为那是毒药。”她一面说、一面苦笑。 “也许不是你的问题,而是大家害怕改变。”他拍拍她的肩,有意无意给她一丝安慰。 “可是我已经保证过了,只要改变,我们就会冲破眼前困境,找到正确的经营方式……” “你以为大道理可以说服几个人?”他瞄她,那表情很一贯性地,很欠扁。 可惜,她没有力气扁人。 “我哪有说大道理,我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 他的回答是哈哈大笑,很不赏人面子的大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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