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千寻 > 私房妻 | 上页 下页


  并不,是当男人发觉自家弟弟又闹了一夜洞房之后的处置法,可以让女人理解,这男人对责任感的定义为何?

  他在你身边醒来,用最轻的动作穿好衣服、最小的动静离开,那么在这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男人身上寻找爱情与责任,无异于在康熙的画像上寻找手机,纯属不可能的事。

  若他留下来了,那就要看他是为你准备早餐、预备下一轮的大战,还是体贴地等你醒来,在你耳边说着温暖的情话。

  假设是前者,表示他对你昨夜的表现相当满意,对于一家口碑不差的餐厅,男人不会介意二度光临。如果是后者……代表真爱?

  哈,别天真了!如果是后者,你必须开始考虑,这男人是要鼓吹你跟他买保险,还是要你加入他的直销事业。

  她并非天生爱讽刺爱情或男人,而是心智渐渐成熟,成熟到能够理解许多道理……

  话题扯远了,现在说的是小米,她为什么无法和小米成为男女朋友?

  小米有一百个优点,他与希帆比亲人更亲密,他们可以说心谈心、两人之间没有任何秘密,但他们无法建构爱情,最大的原因是——

  小米是同性恋,尚未出柜的同性恋。

  他怕自家老妈知道事实后跑去跳楼,所以选择让爱情地下化。

  小米为希帆工作的第二年,被房东赶出来,而她这个擅于压榨人的上司不给假,他无法出门找房子,只好把行李搬进她家。

  希帆买了房子,两房一厅,加上公设比,约二十五坪大小,地点不在市中心,但离捷运站很近,交通相当方便。

  以她这个年龄,能不靠父母帮助在台北买房子,能力不是普通强。

  小米就这样住下来了,因为“同居”、因为贴身工作,他们成为彼此的挡火墙。

  小米的妈以为他们是男女朋友,乐昏头!天天在家里拜观音,希望希帆能够意外怀孕,两人进一步的奉子结婚,儿子的人生就此圆满。

  希帆想,菩萨一定左右为难,既无法开口告诉小米妈妈,“要完成这个重责大任,你儿子至少得先学会不把精子浪费在别的男人身上。”也无法劝动小米,把女人当成感情选项。

  她为小米掩饰性向,而小米在她“有临时需求时”扮演男友,什么叫做“有临时需求时”?

  就像昨天,蔡宇堂结婚。

  地球不小却也不大,人与人之间很奇怪地就是会碰上,有人说那叫做缘分,也有人说那叫做命中注定。

  她从没想过多年之后,蔡宇堂的弟弟转职,会转到她上班的药厂,成为她的部下。

  蔡宇华是个年轻讨喜有上进心的男孩,希帆没理由不用他,她甚至被骄傲控制,为了表现自己的大方、心无芥蒂,还对他处处照顾,所以她才会由他口中知道蔡宇堂要结婚了,并且受到邀请。

  蔡宇华把喜帖送到她手上时道:“大哥说,希帆姊是他人生当中很重要的女人,要不是希帆姊的支持,也许他连大学都毕不了业,大哥希望能得到你的祝福。”

  这句话让她分外感觉讽刺,她是他人生中很重要的女人,却不是最重要的女人对吧?他从她身上得到爱情、得到全心全意,却将她当成回收垃圾甩开后,还想得到她的祝福?是他太天真还是太贪心?

  心里的OS多不胜数,但骄傲的她不愿意服输,最后还是决定出席婚宴。

  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悲情,甚至刻意表现出生活过得比他好,她砸钱做全身保养,花三个小时化妆,再穿上昂贵的香奈儿新装,用合身的剪裁,把自己的身材优点展现得淋漓尽致,小米看见,都误以为她想色诱新郎,进而破坏婚礼。

  她没这个打算,但合宜的妆容以及优雅的举止,艳光四射的她,确实吸引全场一半以上男人的目光。

  蔡宇堂是个幽默的男人,他开玩笑的说:“当时年幼无知,现在我知道自己错过什么了。”

  她露出一个完美微笑,疏离且客气的说道:“你和新娘子很登对。”

  说这句话时,她故意抬高下巴,对上新娘子有意无意的探视,她在心里告诉自己:韩希帆,你赢了!你狠狠压下对方的气势。

  这是场无瑕的演出,如果喜宴是战场,她早已大获全胜,只是她并不开心。

  为什么?她应该得意才对啊,她像个骄傲女王,巡视曾经的战场,她赢得无数男人、女人的艳羡,但……那又怎样?像小鸟依人般贴靠在蔡宇堂身旁傻笑又幸福着的,是新娘子,不是她韩希帆。

  那刻,她清清楚楚地从蔡宇堂眼里看见孤独的自己。

  离开婚礼宴席,她到酒吧狂醉一场,多年的应酬文化让她训练出不差的酒量,何况有小米在身旁,她可以放大胆量的喝到爽……

  突地,一道灵光闪过,小米在身旁!

  不对,她记得小米的妈妈血压飙高送急诊室了,小米离去前还不断叮咛她,千万不可以喝太多,要记得叫计程车回家……

  没错,小米不在!她应该要节制的,但是昨晚……

  头痛得更厉害了,耳朵嗡嗡叫个不停,像有两千万只蜜蜂在她脑袋里筑巢,吵得她受不了。握起拳头敲敲脑袋,希帆试图记起昨晚的事,但效果不大,再多敲几下,挤挤眉再撇撇嘴,终于,某些片段画面陆续从她的脑海跳出来——

  小米离开了,是他爸爸打电话把他给叫走的。

  她提醒自己应该节制,小米不在不能酒驾,只是那颗心空落落的,像被谁狠狠的掏过似的,感觉相当不舒服,像是有人朝她胸窝倒进一碗名为寂寞、有强烈腐蚀性的浓汤,让她涩了眼、涩了嘴,晦涩了人生。

  她喜欢甜食,不喜欢苦涩滋味,所以她用一杯杯灼热的烈酒,浇熄那股无以言明的苦涩。

  是浇得太用力了吗?她趴在吧台上,开始对所有人微笑、对所有人举杯,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一阵寒栗猛地从心底窜过,希帆浑身打个机灵,彻底清醒!

  虽然头和喉咙依旧痛得厉害,但她必须尽快弄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哪里。

  揉揉眼睛,天刚蒙蒙亮起,室内光线有些昏暗,她张开眼睛看向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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