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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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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萱高高兴兴地出门,原指望哄得皇后一个笑脸,谁知道会在半路碰上周月屏以及贤妃的侄女江婉清。 远远看见她们,雪雁悄悄地拉扯李萱的衣袖,低声道:“公主,咱们避避吧,别又惹下事端。” 她犹豫了一下,打算转身避开,没想到周月屏看见她们的身影,反而加快脚步迎上前。 “瞧,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怀玉公主,怎么今日这么闲?是不是没有男人可以追,心闷?要不,我屋里的小顺子皮相长得不错,倒可以让他陪怀玉公主颠鸾倒凤一番。” 周月屏拉高音调地口出恶言,性情肖母的她全然没有半分公主气度,满脸笑意地挡在她们前方,不让李萱和雪雁过去。 李萱看看左右,考虑要退避还是迎战敌军。 眼下周遭无人,不管她示软示硬都没差,反正周月屏的目的是毁谤羞辱她,不管她的态度是好是坏,周月屏都不会轻易放过,李萱的嘴角浮上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既然如此……何不教自己畅快一回?她静静地看向周月屏,一语不发。 被李萱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盯着,周月屏竟然觉得头皮发麻,有那么一瞬,她想转身逃跑,可是江婉清在一旁看着,为不教她轻瞧了,周月屏挺直背脊朝李萱望去。 李萱微微一笑,柔声道:“还请公主自重,粗鄙的言词少说为妙,免得低贱身分,污辱了您尊贵血统。” 血统一直是周月屏用来批判李萱的重点,她笑着把话给还回去。 周月屏有片刻的怔愣,她不敢置信李萱居然敢反抗?过去,她顶多用那种让人恨得咬牙的高高在上目光看自己,没想到今日她竟敢顶嘴,早就憋屈在胸口的怒气像被针扎破似的,周月屏上前两步、两手叉腰,怒道:“本公主不过说几句玩笑话,还引出人家一串教训,果然是乡野村姑!泼妇骂街、伶牙俐齿,让人连话都应不出。” “有理行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 公主无话可应,若非无理便是腹笥甚窘、胸无点墨,不知公主是前者抑或是后者?” 她语调中不带半分怒气,慢条斯理,彷佛眼前的女子是粗鄙贱民,不屑与之计较。 李萱骂她没读书?!倏地,周月屏一把火气往脑门上烧。 对,她就是不爱念书怎样?女子无才便是德,母妃说过,就算李萱把满箩筐的书全塞进肚子里,也掩盖不了她是贱婢的事实。 她周月屏天不怕地不怕,怎会怕个不要脸的贱婢?周月屏黑着脸推开江婉清,上前一大步,指着李萱鼻子怒道:“李萱,你别仗着皇后娘娘宠你,便目中无人,看清楚,这里是后宫,我是主子、你是丫头,没让你跪地回话已经是厚待,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想来月屏姊姊是忘记了,萱儿是皇帝亲口封的怀玉公主,真可怜呵,年纪轻轻便如此健忘,难怪连一阙词都凑不齐头尾。” 闻言,周月屏再收敛不起满腔怒气,她扬掌往李萱脸上甩去,啪地重重一声,李萱受惊,猛然抬首,目光中带着吓人的凌厉,骇得周月屏连忙把肇祸的手缩回背后。 她……这是哪里来的气势,彷佛她才是真正的公主?“我、我……没打人……”她把“打”字说得很小声,几乎听不见。 就算不爱念书,君子动口小人动手的理儿她还是懂的,何况在后宫无事挑起争端教人知晓是要挨罚的,她越说越是气弱,不自觉心怯地倒退几步。 李萱怒极反笑,顺着她的话,口气阴恻恻地,看向雪雁问:“是啊,又没人,怎会挨了那么一下,难不成是恶……”她敢说她是恶鬼!李萱没说完的话,周月屏听懂了,心头一怒,又抢上前想打人,这回雪雁早有准备,急急挡在李萱面前。 “你敢说我不是人?你敢藐视皇家公主?我要同父皇说去!”李萱笑得甜蜜,却透出教人心惊胆颤的寒冽,一阵不祥预感慢慢爬上周月屏的脊梁,她头皮发麻,背后不知不觉出了一身冷汗。 李萱柔声道:“月屏姊姊说的是什么话,我不过是顺着你的话说,何况月屏姊姊怎么会是尔等凡人?月屏姊姊是仙女啊,忘记了吗,前日春宴中,惠妃娘娘不是夸你琴棋书画样样精,宛如天仙下凡尘,萱儿不过是顺了惠妃娘娘贵言,这也错了?” 几句似笑非笑的话,狠狠地煽了她的脸,周月屏更加怒上心头门。 什么琴棋书画样样精,她的琴音是五音少四音,下棋对她而言,唯一的规则是耍赖便能赢,而书与画,大概勉强能与白云寺大和尚画的符一较上下。 知根底的人自然晓得周月屏能看的就只有那张脸,偏偏美貌又让李萱给狠狠压在下面,这已经足够让她气恨难平,如今李萱又提及周月屏上回出的丑,更是往她痛处踩。 话说那日春宴,惠妃那番话根本不是夸,而是在掀周月屏的底,在场的人听了无不掩嘴偷笑,可皇帝却误信为真,要周月屏当众挥毫、下笔成诗。 周月屏硬着头皮上场,却半天挤不出一个字,皇帝不耐烦,要她随便背一阙词,她肚子里没半滴墨水,别说词,连三字经都背不全,好不容易写出个“春”字,却写得歪歪斜斜,比蝌蚪还难辨认,惹得皇帝震怒,质问淑妃如何教导女儿,淑妃被指责得下不了台,皇后只好让李萱出来圆场。 她七步成诗,落笔成韵,得到满堂喝采,落实才女名号,从此更加深她与周月屏之间的嫌隙。 周月屏原被李萱的目光吓得退缩,可她几句话却狠狠地拂了她的面子,周月屏再也不管不顾地冲上来,对着李萱劈头就是一阵好打。 雪雁不敢对主子动手,只能企图把人分开,但江婉清不让雪雁插手,硬是横在雪雁前头阻挡。 李萱样样都好,独独打架是软脚虾,她只会左躲右闪,可周月屏豁出去似的打得凶狠,李萱避无可避,身上、脸上接连挨了好几下,脖子亦被抓出两道红痕,根本是一面倒的挨打。 雪雁急得跳脚。 怎么办?主子今天是哪根筋出错,讨得口头便宜,却要落下满身伤,不划算啊。 “你们在做什么?” 周旭镛带着怒气的声音横插进来,喝止住两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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