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千寻 > 你寄来明年的信 | 上页 下页 |
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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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她生气了,笑着回答,“我以为你也喜欢和我之间毫无阻碍的亲密接触。” 这算什么?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自作自受? 她确实是自作自受了,但……有什么办法,谁让她喜欢他? 从那天起,她就开始计划“替自己讨回公道”,不然怒气不发作出来,会憋坏的。 然后,机会来了。 同居的第一天,他要走她的课表、打工表,他有空的话,会亲自接送,没有办法的话,他会用手机关心,她认为他的控制欲不小,他撇嘴一笑,只回答,“这是遗传。” 这是唯一的一句,他提到和“家人”有关的事。 对于他的家庭,她旁敲侧击过,她曾问他,假日要不要回家? 他沉默。 她带他回家后,回程的路上问:“我需不需要见见你的家人?” 他沉默。 他的沉默让她联想,会不会他和阿疆一样有个黑社会老爸?如果真是这样,唉……那她和黑社会太有缘了。 “其实,我没有那么嫌贫爱富,如果你有对借台高筑的爸妈,给我一点心理准备,我可以适应的。” 他依旧沉默。 几乎每次的探问,她都探不出答案,慢慢地她发现,他的家人是个禁忌话题,她不该挖掘。 这让她有严重的挫败感,不过恋爱的甜蜜,很轻易地冲淡这种负面情绪。 离题了,重点是特特想讨回公道。 这天她去打工,接班的同事没来,老板让她再做两个小时,蒋默安打了几通电话过来,她正在忙,没接到,等到有空看电话时,发现有好几通未接来电,她急忙回拨。 电话那头,他口气急促的问:“你怎么了?还好吗?是不是摩托车坏掉?不急,我再二十分钟就到……” 这是担心的口吻,不是质问,她愣了愣,心底泛甜,只是,她抱持着讨回公道的念头难消,随口说:“我不在打工的地方。” “你在哪里?” “我在妇产科医院。” “你不舒服吗?告诉我医院地址,我马上过去。” 她调皮回答,“我没有不舒服,是‘等等’不想等了,他要提早报到。”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发现他不说话,她的心吊到半空中,猜测纷沓而至。 如果他说“把等等拿掉”或“我们现在不适合有孩子”呢? 她要不要跟他吵架?还是压下委屈,冷静回答——“我明白,不要担心,我会处理。”然后失踪几天? 她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反应,但他肯定很错愕、很生气,肯定无法消化这个消息,可是……有没有点点的可能性,他会回答“既然等等不想等了,我们也别等了,先结婚吧!” 第五秒,在惶恐中,她期待起他的答案,一个她最喜欢、最完美的答案。 沉默进入第十秒,她后悔了,期待什么啊,那么久的沉默,她还能猜不出他的回答吗?她开始怨恨自己,哪有这么多的公道需要讨?好好的日子不过,存心替自己找罪受,有必要犯贱吗? 就在她听见他吸气准备开口的同时,她害怕了……害怕他的回答。 她飞快抢在前面大声说:“有没有吓到?哈哈!你被骗了,愚人节快乐。” 她挂掉手机,却莫名地觉得委屈,胸口很闷,酸酸的、像泡过醋汁。 他们没有吵架,可她却累得说不出话,冲进休息室,她找了个杯子装满开水,企图把委屈咽下。 仰头,咕噜咕噜不停地把水喝光,她以为吞完咽完就没事,但泪水莫名其妙淌下,她倔强地将眼泪抹去,背靠着墙,缓缓滑坐到地板上。 自卑的女人才会测试男人,她为什么要让自卑现身啊?她疯了吗,为什么要跟自己过不去? 她既觉得委屈,又觉得自己笨得彻底,她不晓得该怎么面对蒋默安,更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 越想越难受,她把头埋进膝间,哭得乱七八糟。 “特特。” 她抬头,看见被雨淋得全身湿透的蒋默安,他的头发在滴水,却依旧耀眼。 笨蛋!她骂自己,有这样的男朋友已经够幸运,还要测试什么啊? 蒋默安蹲到面前,特特想也不想扑上前,勾住他的脖子紧紧抱住。 怀里陡然出现的温度,也让他悬着的心安定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连声说。 “对不起什么?” “我不应该骗你、不应该测试你,更不该胡思乱想。” 他哑声说:“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但是,不准让我担心。” 瞬间,哭得乱七八糟的女孩、笑得乱七八糟。 二〇一六年六月二十四日 “妈,你怎么了?” 特特打开门,准备出去倒垃圾,却发现妈妈失魂落魄地坐在楼梯间。 她迷迷糊糊地抬起脸,眼底净是惶惑不安,她问:“特特……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妈妈落寞惊惶的表情,让她回想起爸爸离开后的那一年。 “妈,有什么事,我们先回家再说。”她扶起妈妈往里走,对着宁宁的房间喊一声,“宁宁,出来。” 宁宁走出房间,也发现妈妈不对劲,她快步走过来,问:“姊,妈怎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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