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千寻 > 你寄来明年的信 | 上页 下页 |
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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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章育襄看一眼灵堂门口,朝蒋默安点点头,然后往门口走去。“林书记你好……” 会议前十分钟,蒋默安早已准备妥当,他打开电脑再看一遍,视线在收件匣里来来回回找过好几回,并没有…… 已经七天了,杨宁或者期待中的特特都没有回信,难道这个信箱早已联络不上他想联络的人? 应该放弃的,但不晓得哪里来的固执,他还是点下“新增”。 写好信,关上电脑,他往后仰,让紧绷的颈椎放松,揉揉酸痛的眉心,瞬地,特特的身影从脑海中跳出来—— “我们家宁宁前辈子一定是猴子,我超想拿绳子把她绑在椅子上,逼她把课本吞进去。” “你真把自己当成宁宁的爸爸?” “我是啊,那个人没办法给她的,我来补,家里有我这个‘男主人’就足够。” 说这话的时候,特特会不自觉地咬牙切齿,但与其说那是恨,不如说是对父亲的过度失望。 曾经护她在掌心的男人,转个身就不见了,她不想认定是自己不够好才会被抛弃,就只能怨怪对方。 她常说自己性格扭曲,她说:“爱上我这种女生、很可怜。”然后用力抱紧他,用力说:“我会竭尽全力补偿你的可怜。” 她做到了,她在他身边的每一天,他都飞扬快乐,他第一次承认恋爱对于人类有重大意因为太幸福,所以想紧紧把她捧在手心里,想控制她、摆布她、安排她,他计划了未来的二十年,他的二十年当中,扣除掉最辛苦的前三年,之后的每一年、每一月、每一天,都有她。 可是那三年,她没有熬过…… 二〇一六年六月十二日 姊妹俩闹了很多天的别扭,特特不理人,宁宁也甩脸,家里气氛糟透了。 不能怪特特,她实在没有力气理人,她得到流感,高烧三天、骨头痛三天,头痛三天。但她不能罢工,只能戴着三层口罩,穿防尘衣、戴防尘帽和手套,把自己搞成像高科技工作人员。 她闷得快死掉,还是硬着头皮,让蛋糕甜点一批批出货。 很累、很想直接昏过去,但她不断告诉自己,再忍忍,感冒很快就会过去,可是到目前为止,病毒好像没有放过她的迹象。 而对于宁宁念书这件事,她是真心想放弃了。 不爱念就不念吧,如果妈有本事,就把她叫进花店帮忙,不行的话……再想想其他办法就是,虽然她真心认为大学文凭是智商的基本保证,但是牛不吃草,她还能给牛插管? 阿疆又派小弟来帮她送蛋糕,他在电话里重复了十次,“你自己去看医生,不然等我忙完,我会押着你去住院。” 阿疆越来越啰唆,有头脑老化的现象,要不怎么会一句话说上十几遍都不累? 发冷又发热,脑袋越来越迷糊,等蛋糕送出门,不去花店帮忙,现在的她有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可以睡觉。 狠狠清下两杯温开水,这是她对付感冒的最佳手段,以前很奏效的,但是这一汷好像不管用,真是年纪大,免疫力也下降了。 抱着电脑回到床边,软趴趴地窝在床上,特特发现信箱里面有信,她点开信。 From:蒋默安 Sent:2017/6/12 To:杨宁 致杨宁小姐: 很不幸地,我必须告诉你这个消息,杨董事长在二〇一七年六月八日肝癌末期过世了,享年六十一岁,将于六月二十日火化。 我衷心希望你能看见这封信,希望你能与我联络,因为直到闭上眼睛那一刻,杨董事长仿然心心念念着自己不曾见过面的女儿。 如果你不愿意与我用信件联络,可以直接联系我,我的联络方式是…… 几行字像威力强大的原子弹,瞬间轰上她的脑袋,让她原本就不清醒的脑浆变得更加混浊。 特特还是一样,从头到尾读三遍,一个字、一个字慢慢读,一个句子、一个句子慢慢组合,她必须确定,眼睛看到的,和脑袋里联结的意思一样。 一定是恶作剧! 过去几天,她不断对自己洗脑,不断逼着自己相信,“它”是恶作剧信件。 但即便如此,特特还是无法把它抛到脑后,她老是想着、猜测着、质疑着…… 有没有千分之一的可能,它不是恶作剧,有没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蒋默安写这封信的目的是试探,试探……她有没有像自己说的那样幸福快乐? 她想他,非常、非常想…… 重复默念着那一行联络方式,她有打给他的冲动。 如果是恶作剧,不会留下联络方式的,对吗?如果真是阴错阳差、时空变易,一年后的信件寄到现在,那么未来爸爸、妈妈将会死亡,她将要失踪? 她不知道该相信什么,只是啊……因为这封信,那些过往的、尘封的片段再度跃入脑海—— 不需要插旗子、做记号,不需要特特的高调,所有人都知道,蒋默安正在恋爱中。 因为不跟女生靠近的蒋默安和杨特并肩了、牵手了、喂食了。 而且特特耍高调了,她高调地在他的FB上面写下——与特特稳定交往中。高调地秀两人的甜蜜合照,高调地送“爱心甜点”,高调地在别的女生面前对他说“我爱你。” 蒋默安知道星期二下午第一堂、星期四早上第三堂,特特会出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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