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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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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连“恍然大悟”他都表现得无比真诚,彷佛从头到尾他都专注在问题点上头,不曾发现自己的行为逾越得太过分。 松开手连退两步,他红了耳朵和脸颊,垂头垮肩,像做错事的孩子般,然而在没人看见的角度里,他的嘴唇上扬,只是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歉疚。 “阿善没规矩,小姐责罚吧。” 乖巧、自动认错的好小孩,谁能忍心下手?“行了,我们快回家吧。” “不行。”他直觉反对。 好不容易阿龙不在、青荷不在,好不容易她身边只有自己,就这样回家太可惜,回去后她又是众星拱月,哪有独处好时机。 “为什么不行?” “如果孙桦没追到阿龙和青荷,回头往城里走,我们现在回去岂不是迎面撞上?并且谁晓得他会不会守株待兔,直接留在山庄外头,我们现在回去等同于自投罗网。” 这话有道理,但是……“难道,我们要一直待在六味居?” “那倒不必,我们逛逛,天黑再回家。” “你确定我们不会在城里碰上孙桦?” “看我的!” 他们先以夫妻名义在客栈里要了间房,安置好亦画后,他进胭脂铺子买下林林总总各色黛粉,在衣铺买衣买鞋、买妥全身行头。 他的采购依旧充满效率,回来时身上背着两个包袱。 他就着铜镜开始进行改造,亦画坐在一旁,捧着脸看他十根指头像变戏法似的沾起粉黛一下下往脸上抹。 不多久,一张好看的俊颜天翻地覆大改变,他变得平庸,肤色暗沉、桃花眼微肿,好像没有睡饱,他在胸月复间缠上好几圈棉布,锦衣玉袍套上,转眼他变成三、四十岁的庸俗商户。 这样的男人满街跑,就算在同条街上来回三五遍也不会有人注意到。 “阿善,你这身本事怎么来的?” 他当过奸细,办过跟踪差事,要让人不发现,最好的办法是伪装、演戏,这两个工作他都驾轻就熟,要不月复黑的他怎会造就一脸老实相? “不知,就是心想不教人认出,脑袋就自动浮现法子。小姐,我帮你打扮打扮?” “好。”亦画满心期待,在他的巧手下,自己会变成啥模样? 他挖一团霜膏在掌心晕开,轻轻敷上她的脸,他的动作温柔,怕弄痛她似的,带着薄茧的手指划过她洁腻细致的脸庞,勾起一阵悸动,她脸红心跳,气息微微急促,他的手指确实带着法术,奇幻了她的心情。 此刻她顾不着罪恶感,只觉得脑袋乱成一锅糊,酸甜苦辣所有滋味在胸口混杂出她无法形容的感觉。 他松开她绸缎般的黑发,手指在头皮上或轻或重按摩,她不想享受的,却不由自主闭上眼睛长叹。 从镜中看见她的满足惬意,裘善挑眉勾唇,笑出两分邪气,这号表情分明是狐狸窥伺肥母鸡、野狼紧盯大白兔,再有人拿“忠厚”形容他就是瞎了眼睛。 拿起木梳梳开她的头发,绢上老妇人发髻,插上两支金晃晃的俗气簪子,他也在她的身上缠棉布,遮掩六个月的孕肚,她本想说“我自己来就好”,没想他的手刚碰上,咚地…… 他诧异抬头,目光锁住她的,像是受到重大惊吓,那表情把亦画也给惊吓住。“怎么啦?” “他、他……刚刚……”他指着她的肚子。 “踢你了?”亦画好笑问。 “对,很大一下,就像、就像……在打拳。” “他爹武功很好,也许是肖了他父亲。” 亦画夸他谈,她崇拜他、敬佩他、喜欢他……还夸奖他,独独没有怨恨他呢。“以后,小姐会告诉小公子亲爹的事吗?” “当然,他爹是个英雄啊,没有他爹保家卫国,我们哪得岁月静好。” 听见没?她说他是英雄,说他保家卫国,她说……当然? 听听、听听,他还是在她心里占了大位置。他激动得都要流泪了…… “但你为什么说是小公子,而不是小小姐?” “我以为女人都喜欢男孩。” 亦画摇头。“男孩、女孩我都喜欢,只要他开心健康长大就好。” 他用力吸鼻子,把眼泪给吸回去,笑得满目喜悦。“小姐说得对,可是宝宝是不是讨厌我?要不怎会踢我?” 他问得忧心忡忡,又是一脸老实忠厚,这样的他,就算想将他推开,亦画都很难下狠手,于是心软的她回答,“不对,那是喜欢,是宝宝在同你打招呼。阿善,你多大了?” 他差点儿回答二十,幸好及时闭嘴。“不记得,但我肯定比小姐大。” “我想也是,以后阿善就当宝宝的二舅舅吧,一起帮我保护他。” 意思是……她不拒绝他的靠近?意思是她要把宝宝亲爹的位置,永远为“裘善”留着? 不管是前者或后者,乐观的他都不认为这是亦画在拉开距离,而是她在想个恰当说词把他留住! 欢喜、开心,因为她要“留住他”,他笑得脸颊肉挤在一起。 “好啊!”他答得欢天喜地。 他的“好啊”松开她的罪恶与心悸,从今往后她多了个哥哥,哥哥喜欢妹妹、心疼妹妹,理所当然。 *** 一对身材略丰膄的夫妻相扶从马车下来,男的长相平庸,是你看过几遍都不会记得的人物,女的倒是长得不错,可惜皮肤黑了点、嘴唇厚了些、眉毛粗了点、身材又胖了些。 两人边走边聊天,神情轻松口气愉快,笑盈盈的,旁边人看了也跟着沾染几分喜意。 他们来到静艺轩,看一眼招牌,“丈夫”同“妻子”解说,声音醇厚,口气温柔。 静艺轩是风雅人士开设的茶楼,但与其说卖茶,不如说是卖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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