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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依稀还记得,有日她把蜡烛斜摆,任一颗颗蜡泪落在掌心,结成颗颗泪滴。

  烫了手,她也不在意,但有人在意,粗鲁的拿走蜡烛,不准她玩无聊游戏。

  “胡扯!照明是蜡烛的本份,它尽了本份,燃烧到最后一寸,不懂得风花雪月,不想惜别,更没意思垂泪,全是诗人穿凿附会。”

  说着,上官天羽把她掌心的蜡泪抢走,一颗颗丢回烛台里,一下子又融掉了。

  “是你不解风情,还怪诗人穿凿附会”她嗔道。

  “就是不事生产的诗人太多,才会搞得月有相思、江水怅然、梧桐树苦。”

  “你又不是千里明月,怎知它不相思?你不是滚滚江水,怎知江水不怅然?”

  她振振有词。

  他挑眉回答,“你也不是千里明月,怎知它相思?”

  “我就是知道。”

  “怎么知道?”

  她冷哼,“你是我的爹娘吗?凭什么我要把所有的秘密通通告诉你。”

  “我是啊。”他居然点头。

  “你是?”她眼光上上下下扫过。

  他笑得张扬。“我是你的衣食父母。”

  这个人呵,怎么可以连碍人眼的骄傲,都好看成这样?

  “谢啦,我可以自食其力。”如果他肯放人的话。

  “可我当你的衣食父母,当得还算称职愉快。”

  “那就别把它说得好像是对我的恩赐。”

  “好吧,感激你愿意让我养你。”

  她挑眉。“也别把话说得那么诌媚。”

  他大笑,一把将她拉进膝间,塞进怀里。“你是个很难讨好的小家伙。”

  “所以你还需要多方学习。”她也笑,在他怀里笑。

  “知道了。”

  他的吻和话语同时落下,她收到他的热情也收到他的承诺。

  有个人愿意为了讨好自己而多方学习,还能怀疑他对自己的真心吗?所以,她是从那个时候,一点一点误会他的意思吗?

  项暖儿的脑袋混沌,再无法思考。

  宾客前脚刚走,上官天羽后脚就赶到地牢,他有满肚子的话要问,等着她一个合理解释。

  可杀人哪来的合理解释?他根本是在自欺欺人。不过,只要她说得出原由,就算不合理、就算过份,他都要亲手把她的罪状推开,将她保住。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可怕,他娶公主就是为了斩断这种心态,他不让女人在心中重要,不准女人左右生活,可是怎么办呢?她就是这么要强,她打死不妥协,他还能怎么办?

  跨进地牢,一眼看见老鼠啃着她的手脚,她动都不动,他的怒气便猛地往上飞窜。

  这算什么,她在自残,要他心痛吗?

  天……完了,他居然心痛了!本以为自己还有机会赢的,谁知道,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过份重要。

  用力闭上眼,他额间冒出青筋,下一刻,他拉起她,她没反抗,他倒发现她的手已是血迹斑斑。该死的!是谁给她上手铐脚撩?难道这个地牢、十几个大汉,还锁不住她?

  他把她拉出地牢,她沉默,从头到尾都不说话,只是张着双眼望他,曾经澄澈的眼睛,如今变得茫然,瘦削的脸颊在昏黄火把照耀下惨淡不已。

  这些日子她过得并不好?上官天羽的心拉扯着,酸的、苦的、痛的,所有感觉一古脑儿全都冒上来。

  “说,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一过自己硬起心肠,寒声问。

  “我做了什么?”

  她被栽赃,栽得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这个银啊,果然是主人手下最狠毒的角色。

  “说话”他斤喝。

  说什么?说她什么都没做?

  不对,她做了,她将相思托付双飞雁,寄予千旦明月,她打散了双栖寒鸦,她抽刀断水、举杯浇愁,她抛明珠、垂双泪,他忙着娶公主,她也没闲着。

  “为什么杀蕊儿、凤儿、桂儿?她们招惹你什么?”他的手劲加大,在她腕间留下新伤。

  她看着他的眼,试图在里面找到信任。

  “你认定是我?”

  “不是你,难道是她们自尽,把罪赖到你头上?”

  “很不错的想法,有可能啊。”

  项暖儿咯咯轻笑。果然被银料到,他看不出这是一个计谋,只是银仍旧猜错,他不爱她,他并未急着灭火,甚至啊……亲手燃上这把火。

  害怕吗?不怕,死就死,杀手的最终下场除了被杀,没有别的更好选择。

  “杀了人,你还这么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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