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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但上官天羽怎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额头倏地抵上她的,眯紧眼,撂狠话。

  “信不信你今天身上多一道疤,明天你娘身上也会多上那么一条,你瘦了一两肉,我也有本事让她身上的肉消失,至于命嘛,白发人送黑发人,很残忍的,不如让她陪你同赴黄泉,感受觉如何?”

  “你。”

  可恶至极,香荷说他是好人,好在哪里?

  “不信?要不要赌赌?”

  他靠到她面前,唇与唇的距离不到半寸。

  “你你在说谎,那么多年了,你不可能找到她”推推他的胸膛,让两人间的距离大了些,她放声怒叱。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你怎能小看宰相的权力?”别说找一个人,就是找十个百个,他也能一一挖出来,摆在她面前。

  项暖儿气到说不出话,只能勉强压制怒气,一过自己冷静思索。

  他留她下来,图的是什么,消磨她的心智?折损她的骄傲?还是要她亲口承认,她的仇恨不过是场笑话?

  深吸气,她暂时低头。“我想见她。”

  “可以。”

  “什么时候?”

  “在你取得我的信任,拿掉脚链之后。”

  “即使只是演戏?”

  “我相信,很多时候,假戏往往真做。”

  “别忘记,我是个杀手。”她在恐吓他,杀手天生噬血,她可以先取得他的信任,然后下一刻,手刀亲仇。

  “我知道。”

  这几天他忙得不见人影,就是存查这些事,果然,宰相的权力很大,才几天,他就得到想要的消息。

  这个消息有点骇人,若非这小东西失手,他们还不知道宋民君有这么大的野心,且他的杀手组织已渐成气候,与他勾结的官方人士也不在少数。

  不过晚知总比不知的好,在他尚无防备之前,先破了他吧。

  “我不是唯一一个被派到你们身边的人,失败了,自然有人接手。”看不惯他的自信,她还是祭出恐吓。

  “了解。”

  “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杀了你”

  “为什么对他那么忠心,他对你并没有那么好,不是吗?当年,同一批被拐骗的孩童有一百八十三个,死了一百三十个,活下来的都成了一流杀手,最近在武林里迅速窜起。”

  他连这个都知道?未免神通广大。

  见她惊疑不定,他笑着说下去,“我宁可相信,你混进宫刺杀我和皇上,是为了你不成材的兄长父亲,而不是真心乐意当宋民君的傀儡。”

  啪地,他收起折扇,用扇柄挑起她的下巴,轻笑。“好生养着吧,如果你有任何愿望想达成,我是你唯一可以依赖的对象。”说完他就走了,留下怔仲的她。

  黑暗潮湿的地牢里,三、四十个衣衫槛楼的孩子分散在不同角落,三四个已然奄奄一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大胆的老鼠揍近他们,东嗅嗅、西嗅嗅,半晌见没有动静,使张口一咬。

  被咬的孩子饿得没力气反抗,不多久,一群噬血老鼠就从四面八方聚来,巨大的吱吱声响起,不一会儿工夫,淹没了地上的孩子。

  看着这幕,周围没被攻击的孩子不见表情,他们只是挪了挪身子,不让老鼠侵犯自己。

  他们是弱者。

  在这里,弱者的下场就是死亡,不必同情,毋需哀伤,死亡是每天都会上演的戏码,今日死了三个,明白会再添入几名生力军,地牢里,被锁困的灵魂,多不可数。

  项暖儿不记得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只是一天一天明白,冷血、残暴是活下去最重要的条件,仁慈是小必要的东西。

  她的个子小,想抢得配额不多的粮食,除了力敌更需智取,倘若不够聪明,连日饥饿,就会和那些饿到没力气反抗的孩子一样,遭老鼠吞噬,在这里,不是吃人,就是被吃。

  虚弱的呻吟阵阵,多数孩子不是把头埋在膝间就是别开脸,可她例外,她冷冷的双目盯着将死的孩子,一次次确定,自己绝对不要变成那样子。

  血腥味充斥着地牢,新来的孩子看到这幕,呕吐声连连。

  被啃出白骨的小腿,项暖儿的恨浮上眼帘。

  她靠近死去的孩子,褪下鞋,沾染鲜血,引诱鼠辈上门,不多久,一只肥老氟靠近,她右手抓起破瓷片,嗤地,迅速刺过老鼠的背,把老鼠钉在地上,它吱吱挣扎几下,死了。

  冷酷的笑慢上嘴角,她绝不让自己死在它们嘴里,猖狂?可以,但对象不能是她。

  拔出瓷片,把老鼠丢回鼠堆中,一眨眼工夫,它也成了同伴嘴里的佳肴。

  接着第二只老鼠来了、第三只老鼠、第四只,这里多得是武器,每回事夺食物之后,总会留下残破食具。

  其他小孩看着她的动作,玩心起,也学她凌虐张牙舞爪的鼠辈,不多久,笑声响彻地牢,明明是清脆悦耳的童稚嗓音,但衬上此景,却让人打起寒颤。

  秋过冬至,项暖儿一身黑衣裤,灼灼的双眼望着对面的男子,他比她高上半个身子,威猛硕大的身形,光站着就让人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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