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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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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赖皮,他飞奔过来,一把抱住她的腰,“你又说话不算话。” 她失笑,捧起帅帅的小冰脸说:“你怎么这么可爱,我已经把答案给你啦!”说着,她飞快在他颊边亲一下。 他反应不过来,呆了,她趁机从他怀里挣脱跑掉。 耳朵红了,脸颊红了,他傻傻地看着她的背影,然后,想起来了。 他转身回去找雪球,而她红着一张脸继续往外跑,跑到门边转身,看见他傻傻的笑脸。爱情总是喜欢把聪明人变傻,这可怎么办才好? 调皮了,两人远远对望,她抛给他一个飞吻,才跑出王府大门。 门里的愣小子被她的飞吻缠上,傻得更严重。 鹅毛细雪从天空飘下,沾了他满头满脸,他捧着从雪球里掏出来的三块帕子,一遍遍重复读,三块帕子各绣三个字——我、爱、你。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把帕子收进怀里。 帕子湿了?没关系,他暖暖的胸口,焐暖了“我爱你”。 思绪拉回现在,顾绮年弯下腰瞄了眼,地上没有雪,只有细沙,她又绣了三块新帕子,还是同样的三个字。 绣着绣着,思念像虫子似的,在心里啮咬,她恨不得长上翅膀,立时飞到他的身旁,看着他、揽着他,听他细细碎碎地说着话,闻他身上淡淡的男人气息。 “我想你了,阿儇。”她不介意自己是妻、是妾、是不是唯一,不管如何,她都跟定这个男人了。 叹口气,抚抚微凉的双臂,仰望星空。 刚搬进待春院的时候,整座园子里只有自己,荒烟蔓草,连空气中都飘着淡淡的寂寞味道,当时并不觉得怎样,但是现在……新屋盖起来了,人多了,笑声多了,热热闹闹的院子突然安静下来,竟让人感到微微的不安。 是不是因为人的天性贪婪,她拥有的不在身边,便觉得凄凉? 不知道欸,明明所有的事都往好的方向发展,明明确定现在的卫翔儇已经和孟可溪说的“前辈子”不一样,可是她隐隐地害怕着。 怕什么呢?不知道。 握紧拳头,她对自己喊话,“没事的,阿儇马上就回京,明天阿离、红儿、袖儿、小添、小香……通通回家,这里又会是一片热闹。” 等她们回来,大家开个会,好好讨论一下该如何帮阿儇办一个盛大的生日趴。她要邀爹、干娘、管叔叔、卢大哥……把所有人都请来,她要试试看能不能做出一个三层大蛋糕!她试着鼓舞自己,转身看向那片郁郁青青的菜园。 瞧,一个闹鬼的园子让她整治得多么好,她在绝境中都能走出这样一条康庄大道,还有什么事能难得了她? 顾绮年用微笑压制心底那股莫名的不安。 她回到屋里,提笔,今晚她要写一封长长、长长的信,用思念把空白的地方填满。 她要让阿儇知道,她是世界上最奸的奸商,她要用一点点的思念,买他很多的挂念,用一些些的感情,换他无数的爱恋,用一句句的甜言蜜语,买他长长的一生…… 她是这么坏的狐狸精,那么,他还愿不愿意与她交易? 从趴着的木桌上惊醒,顾绮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但她是被浓烟呛醒的。眼睛张开那刻,她没有看见卫翔儇,只有冲天的烈焰向她包围。 空气被熊熊大火烧得沸腾,火焰不断吞噬桌柜,四周的景物变得扭曲,那股渐渐向她包围的热气像是千针万针似的,不断地扎着她的身体。 灼痛一分分侵蚀她的神经,漫进了肺腑,空气慢慢变得稀薄,钻进气管的浓烟呛得她喘不过气,她勉强站稳脚,胸口却不断剧烈起伏,眼前隐隐发黑。 她快死了吗?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云开日渐出,明明困境渐解,明明她已经要走出一条康庄大道,明明……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难道幸福注定与她无缘?难道她不该拥有一个好男人? 难道她必须在生生死死之间不断轮回,不断挣扎,即便再怎么努力向前,还是永远看不到美好终点? 她又要死了。 她死了,阿儇怎么办? 她已经谋杀了他的七年,他已经为她伤心了七年,难道还要再一个、再一个、再一个七年?让他的人生不断在寂寞哀伤中徘徊? 她不愿意啊,她舍不得啊,她还没写完一封长长、长长的信,告诉他,她有多爱他,告诉他,被他爱过,人生值得。她还没有做的事这么多,怎么又要死了…… 不甘心、不愿意……无数无数的憾恨在心底凝结…… 眼前一切渐渐虚浮旋转起来,她看见自己的灵魂一点一点抽离身体,她缓缓闭上眼睛,两颗泪珠坠落…… 明明是烈火缠身,可冷汗却湿透她的衣衫,透骨的冷,彻骨的寒,她极力控制住颤动的双手,她不愿意死…… 快马奔腾,深夜的京城大街空无一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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