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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〇


  “贵吗?”

  “听那位卖花草的主人说,当初就是见它模样奇特,才移植几株过来,没想到,家里有山水园林的,谁爱那种不能遮阳又不能结果子的东西,可当初花了那么多心血,又舍不得毁去,结果放在一旁不管,那东西竟是一下子功夫便长上一大片,原来极为好养。”

  阿观失笑,那是因为他施肥太过、浇水太多,生长在沙漠里的东西,哪受过这种好待遇,自然是要一片丹心照汗青啦。

  “太好了,今天、不,明天你就让人拉马车送你过去,有多少买多少,先移到咱们园子里来,待我烧好盆盆罐罐的,你再把它们给布置进去。”她一个兴奋拉起赛燕的手又笑又叫的。

  赛燕见她那副模样,忍不住说道:“你是个很奇怪的人。”

  “奇怪吗?那你一天多看个几回,就见怪不怪了。”

  阿观承认自己怪,没办法,入境随俗从来不是她的拿手强项,她不是个有大志的女子,从不指望自己能影响这个朝代、这个异地空间,她只想影响身边三、五人,让她们随自己起舞,布置出一个民主时代的假象。

  “夏灵芝从不亲近下人,她说下人只会做两件事——谄媚逢迎、出卖主子,她不想听那些巴结虚话,也不给她们机会出卖。”

  “也许,她吃过下人的亏。”

  阿观只是随口一句,没想到竟被她料到,当年大皇子与夏灵芝的事便是被贴身婢女出卖给长辈知道,因此本来应该陪嫁的丫头,在婚礼前几日被她秘密处死。

  “柳婉婷的下人一个比一个厉害,经常替她做阴损事,可她们进到清风苑,全被你收服了。”至于兰芳、晴芳那两个没被收服的,下场如何谁都一清二楚。

  “我不收服任何人,我只是谨记一个原则,待人以诚。”

  赛燕点头,这种话她躲在清风苑的屋顶上不知听过多少,她以为阿观矫情、以为她擅于作戏,直到身处其中,才明白,原来天地间竟有阿观这种人物。

  突地,她目光一凛,眼睛眯了眯,压低声音凑近阿观,说道:“后头有人在跟踪咱们。”

  跟踪?她想起那日在身后扶自己一把的人,也压低嗓门,“先别动手,他们许是没有恶意。”

  “让他们跟着?”

  “见机行事。”

  阿观勾起赛燕的手臂,刻意扬声道:“赛燕,你上回怎么会被追杀?那人出手可真狠,你是同谁结下深仇大恨?”

  “我在路上遇见几名男子,他们见我单身一人上路,便凑上前想同我攀交,他们语调轻浮、举止放荡,我不想多予理会,可是他们一再挑衅、迫得我不得不动手,是我轻敌,才中了他们的道儿。”

  “你说过自己的武功挺不错的,就算打不赢,轻功一掠也就逃走了,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见那个带头的主子脚步虚浮、眼下黑肿,定是个纵欲过度的放荡男子,便没将他们看在眼里,加上那时我心情正差,听不得他们的挑衅,匕首刷过,在对方的腹间刺了个窟窿,没想到那些侍卫里倒有两个是有真功夫的,以一敌二,我不是他们的对手,而他们见主子受伤极重,哪肯放过我,于是……”接下来的话,她便不说了。

  阿观点点头,又问:“你现在功力恢复了没?”

  赛燕见阿观在只有两人看见的角度里,比了比食指,明白她的示意,说道:“我被他们废去武功,这辈子只能仰仗你的收留,弄弄花、玩玩草,赚点银子过生活。”

  “其实没有武功也没关系呀,瞧瞧,月季、晓初……我们这群女人,哪个懂武功,还不是自力更生,活得精彩绝伦。”

  赛燕点点头,两人刻意慢吞吞走着,赛燕眼尖,看见草丛里有一条肥壮硕大的蟒蛇,她在耳畔对阿观说:“小心,别往草丛里靠过去,那里有蛇。”

  有蛇?还是在……有没有看过正在炒饭中的蛇?春天啊,正是新生命展开“性”旅程的好时机。

  哈!恰恰好,就用蛇来引蛇出洞,看他们“同类相残”,阿观倏地抓紧赛燕的手臂,拉开喉咙放声尖叫,“啊……蛇……”

  她没料错,两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出现,一人一手抓住草丛里的大肥蛇。

  他们以为阿观惊吓得看不清两人,抓住蛇转身就要跑走时,哪知道,阿观气定神闲,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的动作,在他们打算溜走时,出声大叫,“齐文、齐止,你们要把我的蛇肉羹端去哪里?”

  脖子间一阵阴风吹过,毛骨悚然,他们缓缓转过身,无辜的眼神望向阿观,她的眼睛怎么这么锐利,他们分明用黑布蒙住口鼻了啊……

  这下子可好,泄漏身分了,王爷要是知道,恐怕他们和手上的蛇同命运,都要被剥下一层皮。

  阿观上前,一把扯掉他们脸上的黑布巾。

  她是做啥的?她会画图、会制陶,她对东西的形象,只消一眼就能瞧得清楚。想唬她?门儿都没有。

  看着两张扭曲的脸孔,几乎与手上那两条蛇异曲同工,阿观抓起蛇尾巴当鞭子使,一下一下打上他们的胸口,他们这才晓得,王妃……不怕蛇……

  “王妃您……”齐文苦了脸,求饶地看住王妃。

  是他?在大皇子府里救下自己的男子,赛燕双眼盯住齐文,齐文被她看得发窘,红着脸、低下头。

  “对,我不怕蛇,别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是一朝被蛇咬,就学会吞蛇鞭、吃蛇羹、用蛇皮做包包。”

  这时候他们哪还有心情听阿观的玩笑话,只觉得头皮发麻,寒气从脚底心一路往上窜起。

  “说吧,你们的主子在哪里?”

  她气到不想吃饭、不想说话,一进屋里就把门给反锁,除了赛燕谁也不让进,急得几个丫头在外头猛拍门。

  “主子,咱们不知道王爷待在庄园里的事,您不能连我和红霓都给气上。”

  绿苡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就让阿观更跳脚了,如果她们不是齐穆韧的人,那么还能是谁的人,是皇帝、皇帝啊!

  说得那么好,安排得那么妙,放她自由,不让她和过去牵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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