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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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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穆韧心一急,粗暴地拉她坐起,他紧蹙双眉,与她面对面,语出恐吓,“不准离开,半点念头都不许有。” 她笑着,满眼的空洞,他有了真爱,还留着备胎做什么?是男人都太贪心吗? “说话,回答我,说你不走。” 她又笑了,笑得凄凉而哀伤。 “叶茹观!”她的表情让他心慌。 “王爷,宛心姑娘又作恶梦了!”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插入。 外头有人高呼,是那位宛心姑娘的婢女?晓初阻止着不让她进屋?宛心又作恶梦? 所以这几天他都与她同床共枕,在她作恶梦的时候软声安慰? 千年来百试不爽的手段,偏生男人都吃这一套,是因为作恶梦的女人特别惹人怜爱,还是因为这会让男人感觉自己是救世救业的大英雄? 她淡淡地嘲笑着,看他在一番挣扎后,下床换上一身衣服,离开清风苑。 她轻轻叹了口气。 晓阳、晓初进屋,手足无措地看着主子。 阿观对她们说:“伺候我沐浴吧。” 她的态度平静温和,好像从没有听见恶仆叫喊,而齐穆韧也没有刚刚从她身边离开…… 阿观让晓阳、晓初下去休息,自己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不是很累了吗?难道疲惫这种事也有负负得正,身体累乘上心理累,反而变得精力百倍? 不知道,科学家没做过这方面的研究,心理学家也没发表过这种统计资料,她只是确定,自己睡不着。 下了床,她走到窗边,搬来一张椅子,坐看天边月亮西沉。 冬天快到了,天气有些凉,但她懒,懒得去找一件衣服披上。 手支起下巴,仰头远眺,她一瞬不瞬地看着远方,那个远方、好像很自由,那个远方、好像没有哀伤忧愁,那个远方、好像没有扎进人们胸口的疼痛,那个远方啊……天青月朗。 她应该有效率一点的,应该认真想想如何从齐穆韧身上拐来玉盒钥匙,想想如何安排逃生路线,不应该放任脑子一片空白,想来想去只有齐穆韧那张带着忧郁的脸庞。 笨吧,恋爱总是让女人发笨,她也想嘲弄自己三、两声,可是……她连拉开嘴角都懒。 现在,他们在做什么? “韧,宛心害怕,你不要离开我,好不?” 她想像何宛心赖在齐穆韧身上撒娇的场景,明明很芭乐,芭乐得让人很想拍腿大笑,可对不起她笑不出来,至于是不是因为发懒,阿观也不明白。 “韧,多年后,还能再度与你相逢,宛心已经很满足,我不奢求名分,只愿生生世世与你鹣鲽情深。” 更老套,那已经不只是芭乐,还是三十年前的老剧情。 她企图逗乐自己的,企图云淡风轻说一声“没关系”,可她依然笑不出来。真糟糕,是不是有某种病毒会吞噬人类的笑觉神经? 她还想像何宛心手里折着一枝青梅,齐穆韧骑来竹马,在舞台上演歌仔戏,她想像齐穆韧是水电工,何宛心是穿着护士服的女主人,她转动戴着水晶指甲的手指,对齐穆韧说:“嗯……快来,人家等不及……” 不管什么场景,她都笑不出声,她想搞笑,却搞得自己一颗心越沉、头越痛、眼睛越是酸涩……承认吧,她没有当谐星的天分。 如果她是有点战斗力的女人,应该拿出一张纸,中间画两条线,最上方写着品项是自己和何宛心的名字,右边拦写着“年龄”:何宛心“二十二”,叶茹观“十六”,再画一个大大胜,贴在叶茹观这一边;“工作能力”何宛心“零”,叶茹观“赚银子像捞水”,再画个大胜,贴在叶茹观这边…… 只是,就算叶茹观这栏里面,从头胜到尾又如何,爱情的定律不是优胜劣败,笑到最后的那个,从来就不是最努力杰出的那一个。 所以她该怎么办? 去把她的男人抢回来,可爱情这东西是可以靠争夺取胜的吗?如果答案是圈,试问:手段用罄、计谋尽出的柳氏,为什么会落得被休离的下场?这些年,她在齐穆韧身上下的工夫,可不比任何人少。 去找何宛心谈,告诉她懂点规矩、先来后到……阿观失笑,如果爱情的规矩是先来后到,那么她现在该做的是,潇洒挥手、两声拜拜,不带走一片云彩。 所以结论是,想再多都无济于事。 可是不想,心会慌啊,莫名其妙的恐慌,莫名其妙的害怕,莫名其妙地感觉天快塌下来,就算理智一遍一遍一遍,无数遍对她说:不会的,天不会塌、地不会陷落,时空还是照常运转。 她还是无法……无法从骨子里剔除心慌。 她想,她需要做一点事。 于是走到前堂,磨墨,写下满满的一张一,一张二、一张三,她像小学生练字般,把数字从一写到五十七,直到门被推开。 “主子,你怎么没睡?”月季惊呼一声。 阿观抬眼,想给她一张笑脸,可月季没看见她的笑,只看见她厚厚的黑眼圈。 昨夜的事月季已经听说,而且大部分的事她比主子更早知道,只是压着、沉着、等着,她相信王爷会给主子一个好说法。 可是见到主子那张比哭还丑的笑脸,她想,任凭王爷再足智多谋,也无法在这种事上头给出个好说法。 “主子别慌,咱们先洗把脸。”月季看一眼琉芳,琉芳很快把装满温水的盆子拿来,服侍主子盥洗。 月季拿来香粉,替她匀了脸,笑说:“瞧,现在有精神得多,要不要奴婢喊几声加油给主子听听。” 阿观摇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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