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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好啊,他还真是帮她上了一堂课。

  撇过脸,她不想与霍骥对话,不想评论一个早已与她没有关系的人。

  但霍骥却想把话摊得明明白白,他扳正欣然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

  “相国寺、桃树林下,她说的那些话是为了不想失去我,她确实贪心,也确实喜欢燕历堂,却不愿意放开我,但她只是拿我当哥哥,只希望我能照顾她、护她一辈子。”

  所以呢,他便倾尽心力去护别人的妻子,却对自己的妻子不屑一顾,当她能够挡风阻雨,自己活得自在惬意?

  她不语,只是冷冷地望着他。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云珊做错了,今生我不会再帮她,但我也不愿意对她落井下石。”

  所以梅云珊可以对她落井下石,所以梅云珊值得原谅,所以她可怜可悲,而她燕欣然……是自作自受,活该造孽?

  “我什么时候让你对她落井下石?什么时候告诉你不能照顾她、护她一辈子?对不起,我不承担这个恶名。

  “你去啊,那是你的青梅竹马、你的妹妹,你人生最重要的女人,千万别在我身边逗留,她很可怜,她为了生存、迫于无奈,麻烦你快点去她身边,行吗?”

  她说得太快,狠狠咬上舌头,咬出满口血腥,她气急败坏,一阵阵晕眩袭来,天花板在头顶旋转。

  她生气了?霍骥不明白,她们曾经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便是有仇,过了便也过了,不是吗?

  霍骥道:“走去哪里?这里是我的家。”他的家?果然啊,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她的家成了他的家,她的丈夫成了梅云珊的男人,她到底欠他们这对“兄妹”多少啊?怒气再起,她有想吐的欲望,只是她何等骄傲,骄傲地不肯在他面前示弱,谁让她不是可怜卑微的小庶女呢。

  强忍晕眩,吞下欲呕吐的感觉,她咬牙道:“我叫吴忆,我有户帖,我的家、我的孩子都与你无关。”

  霍骥摇头,他可以为她妥协任何事,唯独这点不行。

  他发誓要重新赢回她,要弥补她,要认认真真地与她做夫妻,拾回他丢失的幸福。

  “有没有关系,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他硬了口气。

  “霍骥,你讲不讲道理?”

  “我讲道理,眼下你不安全,旭儿、暄儿也不安全,身为丈夫与父亲,我会留在你们身边,不管你乐意或不乐意,这是我的责任。”他有足够的理由留下。

  “你已经设下计策,下个月之前梅庄不会再派人过来。”她反驳他的足够理由。

  “不只是梅庄。”

  “什么意思?”

  “如果不是杨牧、杨识在,今年元宵旭儿、暄儿会被人贩子带走。去年那场大火能轻易扑灭,不是阮阮发现得早,而是有人引她发现。

  “不是玉屏发现刘玉与夏荷暗通款曲,是杨牧发现刘玉和福满楼暗中交易,发现他和夏荷暗私下联系,才想办法让玉屏发现他们的踪迹。逼钱掌柜上门自首的正义人士不是聚缘楼的食客,而是杨牧。

  “欣然,你必须承认,你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

  结论是——保护一事,迩是让男人来做。

  但欣然做出的结论和霍骥截然不同。

  她想——原来自己是个没用的女人,连孩子也护不住。

  霍骥的话生生地剥开她的自信,拉出她很弱、她无用的事实,好像这些年她不曾独立过,她能活得平安健全都因他派人保护。

  她硬声道:“我明天就雇护院。”

  “可以,只要他们打得过杨牧、杨识,你就把人雇进来吧。”

  霍骥掀唇一笑,他们是比不过他长进,不过这些年确实也长进不少……

  ***

  欣然睡得糟透了。

  一堆她已经不再回想的前尘往事纷纷涌上心头,把她的梦境搅得一团乱,她没有清醒,她像陷在泥淖中似的无法脱身。

  因此睁开眼那刻,她松口气。

  但是,不对……猛地转头,她看见一张熟睡的脸。

  霍骥?

  她明明把他关在门外,明明忍受闷热把门窗全锁紧,明明……他怎么进来的?

  天,她该拿他怎么办?

  他是个再冷酷不过的男人呀,欣然不懂,他为什么会变成牛皮糖,甩都甩不掉。

  昨晚就寝前,他眼巴巴地跟到她房门口,她气不过,回头冷声说:“我们之间已经结束,可不可以不要再见面,不要再联系?”

  “不可以。”他拒绝得相当快。

  她说:“我已经下定决心不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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