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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五


  她恶狠狠地瞪了郁以乔一眼,口气不阴不阳说:“难怪人人都想当主子,碰到事情往下人身上一推,啥事都没有,别忘了,那一尺布可要五十两呢,一个下人出手能这般大方?”

  听见庄氏的话,林氏真想一头撞死。所有人都嗅出几分不对劲,怎就她没头没脑胡搅蛮缠?当初,她怎会作主将这号人物给抬进门?

  郁以乔微哂。这几句话代表庄氏在状况外,这样很好,至少她没在脏水里搅和。为此,她替董亦桥感到安慰。

  “行,反正事情有人承担,我也不多说什么,只不过夫君的玉佩呢,如果嫂子问心无愧,就让人到你屋里找找,弟妹才能心服口服。”

  话才说完,她也不问过长辈意思,就让身边的大丫头往耕勤院去。

  太夫人拢紧眉头。林氏真是做的好主意啊,竟把这等女人配给亲生儿子,她不是挺会算计别人的吗?怎就没算算自家,有庄氏在,日后还怕没事可闹?

  “秀眉,你跟着过去看看。”太夫人说。

  郁以乔拧紧眉目。太夫人是担心她被恶意栽赃,还是想让身边丫头做个见证?

  唉,难怪她的三位娘,那么担心她嫁进将军府。

  “秀眉姐姐,您回来的时候,可不可以顺道把禹襄那几个孩子带过来?”

  秀眉虽不明少夫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却还是应承下来。

  不多久,秀眉领着五个孩子和庄氏的大丫头一起走进厅里。

  丫头将董亦桥的玉佩当堂呈上,说:“禀太夫人、夫人、二少夫人,这是从少夫人的妆奁里找出来的,秀眉姐姐也是看见的。”

  太夫人目光向秀眉一转,她微点头,太夫人望向郁以乔,她仍然是一脸的气定神闲,无半分惊恐,仿佛事不干己似的。

  “大孙媳妇,你有什么话说?”太夫人发问。

  “不论媳妇说什么,都是居心叵测、越描越黑,这话,不如让孩子们来说。”她将玉佩拿到几个孩子面前,问:“你们知不知道这是哪儿来的?”

  董禹襄挺身出来说话。“是二叔给禹宽的。”

  “二叔为什么要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给禹宽?”

  董禹宽在郁以乔鼓励的眼神中,站出来回话。

  “我们背诗给太夫人听,太夫人夸我们很好,赏我们不少糖,回耕勤院时,咱们碰上禹丰,我就把怀里的糖分给他,二叔见着很开心,拍拍我们的头说:“兄弟就该是这样。”然后赏我这个,要我们以后和禹丰和睦相处,有空多找他到耕勤院里一起玩。”

  “既然是二叔赏你的,玉佩怎会到你母亲那里?”太夫人问。

  “只有我有玉佩,哥哥、弟弟、妹妹都没有,太不公平了,我想请娘把玉佩给卖掉,换成五块一般大小的,一人分一块。”

  他的回话甜了老太太的心。很好,这才是相携相扶的好兄妹,他们还这么小,就会这样想事,把孩子交给郁氏教养果然是对的。

  太夫人满意地望向郁以乔。亦勋有这个妻子扶助,日后定会飞黄腾达。

  但庄氏依旧忿忿不平、不依不饶,她尖起嗓子刻薄道:“大嫂还真是会教养小孩,连谎话都教得滴水不漏。”

  郁以乔不温不火,笑说:“弟妹若是不信,可以回去问问小叔,再不,禹丰也在场,就问问孩子吧。”

  不比不知道,这一比照,庄氏显然不如她太多。

  想当初皇帝赐婚,林氏心底还偷偷乐着呢,一个没落的郁家能怎样扶持亦勋,更何况进门的郁以乔连郁家的血统都沾不上边,没想到……

  唉,是她瞎了眼,害上自己的儿子。

  看看太夫人和夫人,郁以乔心想:闹剧也该结束了!她检衽朝她们一拜,道:“如果没旁的事,媳妇得带孩子们回去了,他们早上的功课还没做完呢。”

  “行,都下去吧,闹上这一场,老婆子乏了。”太夫人顺水推舟。

  郁以乔领着五个孩子率先离开,甫走出锦园,她深深吸口气。已经过关了吗?

  还是她横冲直撞、一路拼杀,以为终将要杀出一条活路,却不料到头来,她不过是关在玻璃缸里的小鱼,左拼右突、张扬了双翅,徒让站在外头的人含笑观看?

  她老以为自己聪明,却不晓得有多少人在暗处嘲笑,就像她嘲笑庄氏一般。

  呼……以前不觉得,现在方才发觉,亦勋不在,这个将军府还真是难待,她有重重的疲惫感,不敢去想像那个“接下来”。

  她用手绢压了压眼角,吸去微微的湿润,想强作无事,这才晓得自己的演技有待磨练。

  郁以乔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扣日子,把董亦勋回来的时间再向前移一天,这样她才能有足够力气下床做事。

  茹绫事件过后,庄氏、林氏没一刻消停,每天非得弄出一些事儿让她应对,约莫是嫌她日子过得太清闲。

  有些事,她能够以不变应万变,有些事却是怎么躲都躲不掉,再讨厌也得回个三五句,对于这个将军府邸,她是越来越厌腻。

  之前,董亦桥偶尔会绕过来同她聊几句,最近突然失去踪影,她以为是庄氏闹出来的事儿,让他无颜面对自己,后来才晓得他被派到景县去当地方官。

  怎会这么突然?官职派任也得一、两个月时间,怎么之前没半点消息,派令才下他就急忙动身?更怪的是,庄氏并没有跟他赴任,而是怀着身孕的茹燕跟着他一起出门,这实在太诡异。

  而且不只他,连公公董昱也不在府里,她几次去太夫人那里请安,总见太夫人忧心忡忡、眉锁抑郁,经常话说着说着,便分了神。

  郁以乔就算神经线再大条,也明白出事儿了。

  她想出府一趟找郁以翔问问,同是在朝为官,虽然郁以翔的官位小,但比起她们这种幽居内院的妇孺,更能嗅得朝堂动向。

  只是太夫人发话,这段时间谁都不准出府,硬生生把她的想头给掐断。

  到底发生什么事呢?亦勋会不会受到影响?她能够帮上什么忙,又或者自己该事先预备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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