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千寻 > 九命皇子妃 | 上页 下页
一五


  他们将师傅的话听进耳里,处处小心,受了委屁也沉默不语,江姨娘的刻意挑衅,他们低眉顺眼全数受了。兄妹俩越是这样,便越得父亲心疼歉疚。

  江媚娘连被子都拆开了,也拆不出半抬嫁妆,她把宛娘的妆台翻出来,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几柄便宜簪子。

  她不相信,短短几年那女人竟能将嫁妆给挥霍殆尽,就算她月月施粮济贫,就算她用好药养着公公、婆婆和一个白痴儿子,银子也不至于半点不留,夏宛娘人前温婉顺和,可心底还是个明白人,她能不替白痴儿子的未来谋算吗?

  夏宛娘越是这样作假,她越是不信,钱一定还在,只是藏在她不知道的角落而已。

  奶娘跪伏在地上哭着,“江姨娘,求求您别呀,夫人尸骨未寒,您这样吓着她的孩子,夫人会心疼呐!

  找不到东西,江媚娘气憋着正寻出处,听奶娘这样哭喊,忍不住一脚瑞向她胸口,“你这个下作的老倡妇,说!钱都藏到哪里去了?不会是你看主子年幼,把主子的钱财都给吞了吧。”

  见奶娘被踹瑞倒,诗敏气得全身发抖,莫钫敏担心她失控,连忙握了握她的手,牵着她跑到奶娘身边,一左一右跪抱住奶娘,齐齐放声大哭。

  “江姨娘,您就饶过这两个孩于吧,二少爷傻了、二姑娘还小,什么都不懂,你就高抬贵手放过他们……”奶娘声泪俱下,哭得凄惨欲绝。

  “我放过他们,谁来放过我?来人,拿几把锄头过来,把竹院给我挖,我就不信找不到。”

  她还真要掘地?诗敏眼底闪过一抹厉色。这女人疯了,不过……闹越大越好,最好传遍邻里乡镇,让人人都知晓,江媚娘是个怎样的泼妇。

  “你在做什么?则莫历升被下人请过来,一进屋便看见满屋子凌乱,以及趴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一老二小,顿时怒火中烧。

  一个好好的家怎么会闹成这样?爹娘刚过世,妻子又莫名其妙死去,连日来,媚娘闹腾,早有恶名声传出去,尤其她还派人把两个师傅给丢出大门……庄师傅还好,在乡民眼里,凌师傅可是月月到庙里为贫户义诊的大好人,他们见此,能不背地批评?

  外头已有人传言说他宠妾灭妻、纵妾虐子,还冷言冷语道:“益于旺夫的元配被害死,莫历升的官运也差不多走到尽头。”

  他向来是最看重名声的,现在可好,全让媚娘当成狗屎踩在地上。

  诗敏仰起头,让父亲看见自己哭肿的双眼还不够,跪爬到父亲跟前,不停磕头。她哭着、号着,几乎上气不接下气,却还是把满腹委屈给说分明。

  “姨娘想要娘的陪嫁,可娘的嫁妆真的只剩下库房里那些呀,早在两年前,大夫就说祖父的身子不行了,可祖父说他不能死,他还要看着二哥考上状元、看着爹爹当宰相,娘心疼二哥、心疼祖父,她比谁都明白,祖父祖母情感甚笃,祖父一走,祖母定然也活不下去,百年人参再贵,娘也要托人一把一把从关外带回来。

  “银子像流水一样花出去,诗敏看着心疼呐,连奶娘也是一劝再劝,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可娘坚持,她说:‘这个家万万不能散,否则爹爹连个根基都没有了,为爹爹,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个家给守住。’这半年来,娘四处托人,想卖掉那些大件家具,若不是找不到买主,娘也要把它们卖掉,给祖父换药吃。”诗敏哭得声泪俱下,哀感不已。

  前世,她不满爹爹冷待母亲,便冷待起父亲,她不求与父亲亲近,只求相安无事,家和宁静。

  却因为如此,她与父亲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疏远。这世,她学聪明了,即使心底埋怨父亲的自私、现实、冷情,他依然是这个家里的支柱,唯有他能够提供她和哥哥庇护。

  莫钫敏不能多话,怕一说就露馅,他只能抱住妹妹,跟着她又跪又拜,重复看说:“妹妹不哭,娘会伤心。”

  弱子稚女,这样的场面任谁看了都会鼻酸,何况他们是自己的孩子。莫历升扶起两个孩子,狠狠瞪江媚娘一眼,对躲在外头的下人们怒斥道:“还不快点进来把东西整理好,让少爷和小姐好好歇歇。”

  江媚娘冷笑堵他,“这宅子马上就要卖掉,有什么好整理的。”

  莫历升怒目望向她,她益发骄恐狂妄、目中无人了,自迁往京城定居,没公婆双亲拘着,她一人坐大,把侍妾们压得死死的,人人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她若一个不高兴,便是打骂以对或是将人卖出去,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不同她对峙,是因为江家岳丈是官场老人,三教九流都熟悉,有岳丈帮看引荐人脉和提携,他在官场上越能得心应手,毕竟没有后台的自己,想要事出一片天,必须比旁人更加的努力。

  因此媚娘不服侍公婆,他忍了,她不允许别的女人帮自己生孩子,他忍了,今天,他从凌致清的口中听说,宛娘不是死于心疾而是毒物,让他心底透出一阵阵恶寒。

  这令他联想起当年,诗敏指着媚娘,指控她把钫敏推进池塘一事。

  虽然无凭无据,可谁有必要对深居简出的宛娘母子下手?她不是一心想要宛娘的嫁妆?而朝廷传来的诺封一事,依她的性子,岂能不争不闹?

  这样一想,他益发觉得这个女人面目可僧。

  “谁说这宅子要卖?这是父亲要留给钫敏的,谁都不准动则莫历升怒道。

  虽然之前父亲说过同样的话,可如今情势已然不同,莫钫敏、诗敏闻言惊讶,不敢相信父亲会在这当头为他们作主。

  不只他们,江媚娘更无法相信,丈夫竟然不顾她的想法,硬要把老宅留下。

  他们需要银子啊,别说买宅子,就是在京里打点关系、吃穿用度都需要银子,一个五品官能有多少棒银可使,偏偏莫历升占的不是肥缺,看看别人家的官夫人是怎生打扮、出于如何大方,难道他不知道?

  江媚娘不满丈夫在下人面前给她没脸,从翻不出夏宛娘的嫁妆,她就已经一肚子火,心里盼了那么多年的东西,以为马上要手到擒来,没想到居然扑空,现在连老宅都不准她染指,未来她还有什么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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