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千寻 > 九命皇子妃 | 上页 下页 |
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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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的意思是……”她猛地张大双眼,盯着瓷瓶发楞。 可以吗?她可以吗?她这样做可以吗? 当然可以,当年钫敏没死成,却也变成呆子,如果不是芬敏不能倚靠,鑫敏能得老爷子看重?说不定,和老爷进京的人是夏宛娘而不是自己了。 如今,老爷对夏宛娘虽有几分同情愧疚,却也没打算领她进京,所以…… 见她犹穆,周嬷嬷出言道:“大人说,夏氏本就不受姑爷待见,多年来在乡下照顾年迈公婆,早已心力交瘁,如今公婆撒手人寰,伤心欲绝,患有心疾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所以这药……能引夏宛娘心疾发作? 江媚娘接过瓷瓶紧紧握住,她告诉自己,既然资质相差甚大的鑫敏都能取代钫敏,凭什么样样比夏宛娘强的自己,不能成为嫡妻? 不得她回应,周蟾嫉相劝,“小姐,该狠心的时候不能手软,大人说,皇上瞧姑爷是瞧上眼啦,日后定还有重用,且朝堂大臣也都与姑爷交好,姑爷的前程必是光明无量,您若不早点当上嫡妻,怕是好处会被夏氏给夺去。 “日后,倘若她成为浩命夫人,可就不是什么粗鄙的商家女,姑爷定要领她进京,与众官家夫人周旋,逢年过节,还得进宫面圣,假使夏氏运气好,入了皇后娘娘的眼,必定气势日盛,届时,莫府岂还有小姐的立足之处。” 点头,江媚娘眼底闪过厉色。她将瓶子收入怀中,冷声盼咐周嬷嬷,“你回去告诉大人,就说我明白了。 山顶上,一裸高大的树木矗立,十五、六岁的少年坐在枝干上,眺望远方。 他一双浓墨剑眉斜飞入鬓,两颗宛若明珠的黑眸中,倒映着蓝天云影,他的鼻梁很挺、嘴唇略薄,他有一张好看的脸孔,若不是脸庞挂着浓浓狠庚、冷冽双瞳带着令人心寒的神色,看起来倒也是个谦谦君子,温润如王。 他的身形很高,不过略显单薄,他穿着月牙白云锻做成的长袍,月要间系着一块饰着龙纹的玉佩,浓密的黑发在头上东起,只用一柄紫王固定。 咬紧牙关,楼紧双手狠狠捶向树干,应声,几片绿叶坠入泥地。 他眼底透露出一抹锐利,嘴角处硬生生扯出一道僵硬曲线,他暗暗对天发誓,今日对不起他的人,来日定让他们受尽报应。 女子的哭声从远处传来,他回神,看见狂奔而至的诗敏。 她的骨架纤细,自身量看来,还是个未长足的小姑娘。 她跑得飞快,一路上不知道跌摔过几次,白色孝服沾染上多处泥土,她的头发散了,双眼红肿,眼泪鼻涕齐飞,哭得极其凄惨。 她狂奔到山谷边,圈住嘴巴,发泄似的放声大喊。 啊……啊……啊……山谷中传来自音,那回音里带着硬咽。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为…… 是她的错!她以为前世今生已经截然不同,所有的噩运在二哥存活后结束,她以为二哥好好活着,娘便不会哀伤、不会生病、不会药石同效,她真的、真的以为,自己已经扭转乾坤,改变所有人的命。 可既然已经改变,为什么娘还会死?难道冥冥之中,真有股她无法改变的力量?她太自以为是、太过度自信,一定是她的大意、她的疏忽、她的骄傲,让她彻底失去母亲。 “我不服气……” 我不服气……我不……我…… 诗敏紧撑住拳头,向上苍抗议,眼里充满哀伤与傲气,她不服气啊,她已经改变那么多,为什么娘还是离自己而去? 如果她做得不对,上天可以给她一点提醒、可以透露一点玄机,她会谨慎而细心,她会小心注意啊。 “我要娘!我要娘……”她一下一下重重捶着泥地,声声哭喊,喊碎了心肠,却喊不回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 诗敏不停抓起泥石,往谷底狠力抛去,她恨极、气极、怨极,她心底的恨对沉重得无法负荷,只能一拳拳捶向自己胸口。 如果不是她不小心,如果不是她理所当然以为事情已经逆转,娘怎么会躲不过这个灾劫? 诗敏哭得摧心、哭得肝肠寸断,她把母亲的死亡全怪到自己的头上。 她的哭声引得树上少年心酸,那样的痛,他懂。 望看她悲。励的背影,他想飞身下地,对她说上几句话,却在这时,听见后头有一名男子的呼叫声,他止住身影,继续暗地观看。 “丫头……丫头……”那名男子约二十岁,方正的脸庞带着刚毅,他嘴角紧抿,浓浓的双眉聚拢,眼底带着疼惜。 有一身好轻功的他,转眼间已从远处飞奔而至,他的呼叫声引得女孩停下动作,缓缓转头,那双灵动的眼睛已经肿得张不开。 看见凌致清,诗敏跳起来飞扑到他身上,她还在哭,一声声、一句句,悲凉的口气,痛了凌致清的心。 诗敏是个坚忍聪敏的孩子,认识至今,他不曾见她透露过半分脆弱,不管是父亲的冷淡绒姨娘的苛待,再大困境,始终困不住她,她永远张看开朗笑脸,告诉身边每个人一人定胜天。 就是这样的自信与笃定,让他在人生中最落魄失意时,看见一丝光明。 那年,他很难相信她只是个五岁女娃,后来他渐渐理解,一个漫不经心的父亲、一个软弱的母亲,以及一个为求生存只能扮弱智的哥哥,倘若她不够坚强,怎能在风雨飘摇中活下去? 凌致清拍着她的背,任由她在自己怀里放声大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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