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千寻 > 九命皇子妃 | 上页 下页


  “诗敏还真是富得流油啊,居然还有三个铺子和庄园呢,难怪她月月施米,钱像永远都花不完似的。”

  仰头开怀大笑,莫鑫敏把钥匙和地契收进怀里,志得意满地想着,如今他已经成了富翁,要不要干脆搬出去自立府第、再将亲娘接过来,往后再也不必留在莫府,受这无止境的窝囊气?

  低头,他见那龙纹玉佩精致,不多考虑,便将玉佩缚在自己腹间。

  诗敏跳下高几,这个莫府还真是藏污纳垢,不需要她的诅咒,这个家没多少年好光景了。

  她飘到莫鑫敏身前,想将他腰间的玉佩取下,可她一伸手便穿过玉佩、穿过他的身子,什么都碰不到……

  叹息,她已经是个死人了呀,身外之物,于她已无意义。

  只是,舍不得啊……

  她恋恋不舍地看着那块玉佩,那是凌师傅临行时留给她的,娘失去钫敏哥哥之后,身子不见好转,再加上爹爹的冷待,病情日趋严重了。

  她八岁时,奶娘找来凌师傅,他住在府里六年,期间他教她医术、教她读书认字,也教她做人做事的道理,于她,凌师傅更像父亲。

  凌师傅若知她已死,会伤心吧……

  缓缓摇头,她飘出屋外,昙花的香气依然在空气间淡淡飘散。

  仰看头,望向黑暗的天空,她不禁问:为什么做好事的人不得回报?为什么恶人能长命百岁?世间就没有一方公平?

  上苍,若能让她重活一遍,她再不要乖、不要听话、不要为大局看想,她宁愿当坏人,也要以自己的力量扭转乾坤!

  康元二十八年。春。

  莫诗敏从梦中醒来,惊出一身冷汗。

  她呆呆地看着房顶,爹爹、母亲、李海廷、莫鑫敏、莫芬敏……无数人的身影在她脑中,像走马灯似的不停飞转。

  令人作呕的真相、受贪婪所控的狰狞面容、阴暗而肮脏的人性……泪水悄悄滑过她的颊边。

  诗敏下意识用手心抹去泪滴。是热的叮当温热触感从掌心传来,她倏地睦大双眼。

  感觉得到?她居然能够听觉到温热?!

  她犹豫地伸出手,小心而谨慎地触向床边的青色纱帐,胸口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一下下,迫得她呼吸喘促。

  一寸、一寸再一寸,她的手向前缓慢移动。

  碰到了!她的手没有穿过纱帐而是碰到纱帐,张开五指,她将纱帐轻轻握住,闭上眼睛,她能感觉柔软的纱帐在掌心磨着。

  她没死?!又或者……她活了!

  猛地从床上弹坐起,诗敏拉拉棉被、抱抱枕头、敲敲自己的大腿,她不停触摸看所有自己能够感受到的东西。

  她转头,张大眼睛,看向床边的棉布娃娃、雕着石榴花的床头木刻,簇新的梳妆台,特制的小桌子、小椅子,当熟悉到令人心惊的场景跃入眼帘,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里是、是他们晋州老家啊!她怎么会回到这里?这里已经被卖掉了呀。

  说不出是惊讶是欢喜,她自床上跳起来,等等,那是她的手和……脚?

  她怀疑低头,拉高粉色裤管,短短的、圆圆的腿,胖胖的、粗粗的指头,白哲的腕间带着一只通体翠绿的小玉镯。

  镯子?这镯子摔碎了,在她五岁那年。

  难道倏地想起什么似的,诗敏挪动屁股,费力地从床上跳下,飞快奔到妆台前面,她的身量不够高,得花费好一番力气,方能爬上椅子。

  当她坐定,看见磨得光亮的铜镜中映出一张圆圆的笑脸后,她缓缓吐出一口气,那是她,童稚时期的莫诗敏。

  轻轻抚摸梳妆台,好新,这是她五岁时母亲相赠的礼物,娘说:我们家丫头长大了,要学着打扮自己哦。

  她打开妆台,里面有娘给的涟子、金锁片,有红绒绳子和小娟花,芬敏每次过来,都羡慕得流口水,还问她娘,什么时候才能有自己的梳妆台,江姨娘给她的回答是一巴掌,斥骂道:“谁让你是庶女,不是嫡女。”

  现在诗敏明白了,问题不是嫡庶,而是娘的嫁妆丰厚,而江姨娘的嫁妆少得可怜,她那些话不过是想挑拨芬敏同她竞争罢了。

  是作梦吗?

  她咬咬指头,疼从指尖传来。

  会痛,所以现在不是作梦,那么是她作了一场梦,梦见自己长大,梦见娘、哥哥以及自己的惨死?

  摇晃两条小短腿,她跳下椅子,走到娘特地让长工为她做的小桌子、小椅子边坐下。

  这里是她认字念书的地方,娘常常说:丫头啊,你爹看不起娘是商家子女,你得为娘争口气,念书、认字,将来当一个大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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