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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


  六月,冰山美人上了一档大戏,是关宥慈的小说改编的,殷盼盼

  亲自登台演出,不只男人喜欢,女人也爱,不少富户请她们上门表演。

  一不小心,冰山美人从青楼变成戏园子,于是殷盼盼忙得焦头烂额,忙着扩大冰山美人的规模,也忙着转型大计,于是关宥慈的书更多人问,更多人买。

  关宥默和关宥善返家时,关宥慈得意洋洋地亮出银票,说他们已经有近两万两的身家,足以在京城里买一幢三进宅子。

  侯一灿眼里的小钱,却是她的成就骄傲。

  九月,关宥默和关宥善参加乡试。

  这次,没有人转移关宥慈的注意力,看榜单的时候,她紧张到肚子疼。

  知道大哥拿下解元,而弟弟也考上第八名时,她没急着让两人回家,而是坐着马车,催着刘叔快马

  加鞭回府,她狂泻肚子。

  乡试结束,两兄弟书念得更卖力。

  放假不回家,跟着柳夫子到处拜访名儒、贤臣,谈谈治国之道、论论政治民生,明年的春闱,将是成败的真正关键。

  关宥慈也埋头苦干,侯一灿的铺子越开越多,她需要理的账册量也越来越惊人,幸好她不怕吃苦,不是他嘴里的草莓族、豆腐族,还有,她的小说写得更勤了,她信誓旦旦,不管两兄弟在哪里当官,她都不会让他们穷得去贪。

  有一天,关宥善突然问一句,“接下来呢?”

  这是重点,接下来呢?

  等他们考上进士,他们要不要在皇上跟前自表身分?不说,如何为关家立祠,说了,那位攀不得的生父会不会造成他们的痛苦?

  他们无法做决定,只能先搁下。

  就这样,他们继续各忙各的,关宥慈忙得足不出户,忙得双耳不闻窗外事。

  十月中,侯一灿回来了。

  他在深夜里进的门,关宥慈被他的狼狈模样吓了一大跳。

  他留了胡子,遮住大半张脸,身上风尘仆仆,黑了、痩了,一双眼睛却依旧炯炯灿亮。

  一开口,他问“有没有酒?”

  她点了头,微笑,去年酿的梅子酒正醇厚。

  “可饮一杯否?”

  她又点头,微笑,举杯邀明月,不是他们第一次做。

  侯一灿笑开。

  他曾对杨掌柜说道:“天底下,美丽的、温柔的、可爱的女人很多,但是会让人感觉舒服的很少,关宥慈是一个。”

  是这句话让杨掌柜认定爷有意于她,私底下让杨婶娘教她为妾之道,所有人都认定她不足以当爷的妻。

  可是关宥慈从没想过为妾,她不愿意与人相争。

  又是爷说过的,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是不道德的行为。

  她同意,不是因为她重视道德,而是非要为妾的话,她只想当爷的妾,可是爷所有的心思只愿意给温暖的女人。

  有时候闲着没事,她会试着分析,对于男人,温暖和舒服的差别在哪里?有没有办法她让自己彻头彻尾的改变,从舒服转为温暖?

  关宥慈将他迎进屋里,双玉、双碧烧了一大桶热水,为他做的新衣摆在床边。

  夜深了,刘婶已经入睡,关宥慈亲自下厨,为他做一碗清汤面。

  对于吃惯美食的侯一灿来说,清汤面实在不怎么样,但她恬然的笑脸,还是让他把整碗面给吞下肚。

  胃里有了温热的食物,他冷峻的面容多了几分柔和。

  “酒呢?”

  “明天喝,行不行?”

  “不行。”他摇头,幼稚地耍脾气。

  关宥慈不多话,转身离开,再一会儿,抱回一坛酒。

  侯一灿给两人都满上酒杯。“今天,我想喝醉,陪我同醉?”

  “给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她道。

  “亮亮生下儿子,足足八斤重。”他也从镇国公府二少爷升格为二爷。

  关宥慈轻叹,还是因为亮亮啊,已经一年过去,她还是无法从他心底撤离?这是不是代表,未来的十年、二十年,她会一直待在那里?

  如果是的话,爷怎么办?要一直守候下去?那么她呢?

  “这对爷而言,不算喜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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